许二媳妇更是晴天霹雳,哆哆嗦嗦的质问道:“兰儿并没做错什么,你凭什么要赶她出府?”
郑娘子笑了一下,这一声笑,说不出来的傲气和嘲讽,她笑道:“这话你就说的很放肆,一来,我用谁不用谁自有我的考量,用不着她犯了什么错才不用她,二来,公子委任我做这将军府内院总管事,我让谁出府,用不着‘凭什么’,三来,我只是说让她出府,是不用她在将军府里伺候的意思,尚算不上一个‘赶’字,四来嘛,”郑娘子陡然严厉了脸色,呵斥道:“你这是在质问我吗?你凭的又是什么?!”
许二媳妇被郑娘子的呵斥吓的魂都飞了,跟许兰儿一样“扑通”跪地,一时间抖抖索索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旁观的其他仆妇和丫头也都吓的低头不敢和郑娘子对视,方才郑娘子这一通话,固然是在教训许二媳妇,但同时,未必没有杀鸡儆猴震慑她们的意思。
郑娘子见到她们畏惧的神色,觉着今日的第二把火烧的差不多了,便缓缓对许二媳妇道:“既然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也不妨让你和你女儿走的明白,许大娘的养女金书已经在公子身边伺候了,公子身边也确实用不着太多的婢女,让你的女儿出府是为着公平起见,谁家没个女儿呢?没的你们老许家就格外的有脸面,能送两个女儿来主人身边伺候吧?”
原先她只打算让许兰儿走的,现在,她连许二媳妇都不想留了,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可不想留个心存怨念的人在身边日夜堤防,她也配。
“才家媳妇,你家闺女也到年纪了吧?你公公才公在公子身边也有脸面,你怎么不让你家闺女来府里伺候公子呢?”郑娘子又向人群问道。
那个被点名的妇人站出来,讪讪笑道:“回娘子的话,咱们闺女乡野里疯长起来的,没规没矩,上不得台面,怕吓着公子,就没送她进来。”
郑娘子:
夏川萂:
瞧你这话说的,这也就是亲娘才能说的出这样的“疯”话,换个不是亲娘的都说不出来“吓”人的话来。
你家闺女知道你在外人面前这么埋汰她不?!
郑娘子笑道:“真应该让才公来听听,公子常说才公有急智,我瞧你这当儿媳妇的也不差你公爹多少嘛,这算不算是家学渊源啊?”
才家媳妇笑了起来,其他妇人和丫鬟也都跟着稀稀落落的笑了起来,一时间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
郑娘子道:“行了,时辰是不早了,我也就不留你们母女二人晚膳了,你们自去吧。才家媳妇,你和你妯娌带着砗磲去给公子铺床叠被收拾内室,许广氏你带着两个人和霜华、金书去安置公子的衣裳鞋履,川川,你随我去公子的书房。其他人都帮把手,抬抬箱笼归置归置金石器物,一切从简,先让公子过了今夜明日再说其他。”
说罢,也不再管还跪着的母女二人,带着人手自去了。
有郑娘子这一通立威,所有人都听话的麻利分散开来按照她的吩咐自去忙去了,许广氏先让她挑出来的人带着霜华和金书先去,自己留下来将许二媳妇和许兰儿扶起来,劝道:“跟你说了,不要急,不要急,公子才来,哪里顾得上婢女的事,这下好了,被做了筏子了吧?”
许儿媳妇好悬没放声大哭,被赶忙自己用手给紧紧捂住了嘴巴,抽抽噎噎道:“这也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咱们许家好歹是伺候了三代国公爷的老人了,我家大伯更是随国公爷战死沙场,她姓郑的不过是个孤魂野鬼”
许广氏也无奈了,忙打住她的话,道:“你要再胡咧咧,我也不理你了,你既说到你家大伯,你当知道,你做了初一,就不能不让人做十五,你撺掇着你婆婆挤走许大娘的事,当谁不知道呢?老夫人既选了金书到公子身边伺候,你们许家就该适可而止,不要再让人看笑话了。话以至此,你当好自为之,你收拾收拾包裹,快带着兰儿走吧,天黑之前还能回到家中。”
许二媳妇一听这话来劲了,恨声道:“原来是她,我就说她是个扫把星,先是克死了我家大伯,现在又来克我家兰儿”
许广氏摇摇头,觉着这个许二媳妇天生的心胸狭窄,没救了,她见许兰儿失魂落魄的,便抚着她的发髻安抚道:“好丫头,别灰心,这世上啊,路多着呢,公子这里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条,回家好好孝顺爹娘爷奶,以后找个如意郎君嫁了,比什么都强。”
许兰儿仍旧不言不语不做表情,也不知道她听没听到这番为她好的话。
许广氏心道,亲戚的情分老身已经尽到了,听不听就是你们家自己的事了,老身可不能一番好心倒惹了一身骚,不值当。
送走许氏母女,许广氏特地绕道从书房那边走,“碰巧”见到郑娘子站在廊下看长富带着大小伙子们给公子往书房里搬弄书卷,许广氏上前问好:“郑娘子。”
郑娘子见到她,便笑问道:“送走了?”
许广氏道:“送走了,这是老身娘家兄弟的儿媳妇,打断骨头连着筋,扯不断的亲戚,没法子,老身总要送一送。这一家子,连带婆婆儿媳妇都是个混不吝的,我老许家这是造了孽才修到了这婆媳俩,让郑娘子见笑了。”
郑娘子笑道:“许大娘还是好的,你们许家这一脉也不算绝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