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在为了陈淮不愿意找家人而感到沾沾自喜。
他想把陈淮藏起来,想独占陈淮。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陈淮的喜欢。
当这个念头从心底升起的时候,楚小一感到无比痛苦,像之前每一次失去家人的时候一样。
可他这样可耻的人,在自醒过后,还是会站在院门口,盯着房门感到期待又紧张。
打开房门会见到想见的人吗?
楚小一压抑着狂躁的心跳,越走越近,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拉开门。
空空如也。
屋内的一切摆放与他走之前一模一样,陈淮还没回来。
心一点一点沉下去,呼吸放缓,楚小一站在门口缓了一会,走进去,关上门。
蔬菜,丸子,肉卷,一盘盘摆在料理台上,摞成小山的肉卷化开,软趴趴的塌成一片。
突然,第一家鞭炮声响起,噼里啪啦地炸了很久。有了开头,家家户户都争先恐后地放起午饭前的鞭炮。
楚小一在此起彼伏的爆竹声中发呆,后知后觉想起原来他忘记准备鞭炮了,怪不得总是感觉差了点什么。
待声音弱下去,他把桌子拉出来,桌腿蹭在地上,发出很刺耳的声音。
每次陈淮搬的时候就不会发出这种声响。
他用小电锅接水,插上电,坐在桌前看着,冷水逐渐冒泡,翻涌。
对面太空了,那里应该坐着一个人的。
楚小一单手盛麻酱,分别放在碗跟盆里,倒水慢慢稀释,当水咕噜噜响起的时候,两下十分微弱的敲门声夹杂其中。
他没注意,把肉下进去,敲门声再次响起。
楚小一顿住,筷子上还夹着青菜,悬停在半空中,直到又一次听见,楚小一灵魂归位那样,猛地松手,转身冲到门前推开门——
等在门外的却是一个陌生的人。
来人身着一身西装,两鬓微白,嘴角挂着和善的笑意,问:“请问是楚小一先生吗?”
惊喜的表情被犹疑替代,楚小一反问道:“你是……”
“您好,我姓孙,陈家的管家。您跟少爷差不多大,叫我孙叔也可以。”说话间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楚小一与他身后的整个小屋。
“陈家的管家……”楚小一狐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