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生那边很快开始内斗,最有生存经验的李贽首先被排挤了,后来就是林辅成,两个人被排挤之后,就立刻开始内斗,真的是服了。”陈末说起这段经历,整个人脸色都是黑的,这闹出了不小的乱子。
陈末回答了陛下的问题,为何林辅成和李贽没有提醒,因为他们被排挤了。
因为内斗,有三个人合起伙来嘀咕,缇骑们离得比较远,一个没看住,这三个人就跑了,差点没找到他们。
他们自己离开,很快就迷路了,迷路了就乱跑,让缇骑一顿好找,不乱跑,还没那么难找,这三个人还自己内讧了,分道扬镳,这要是没把人带回来,陈末也有责任。
后来缇骑们只好离的近一些,防止再出现意外。
“儒生那边内斗,缇骑就没有吗?”朱翊钧从十岁开始操阅军马,但他没有行军经验。
“有,这缇骑里最不缺的就是刺头了,都被臣收拾了一顿,就服了。”陈末笑着说道:“臣在草原上当了五年的墩台远侯,收拾几个刺头,还是很轻松的。”
军队就是强者为王,拳头就是硬道理,陈末有着丰富的生存经验,再加上本身也很能打,一出宣府,当天就确立了自己的领导地位,很快就把缇骑、家丁们,收拾的服服帖帖。
“儒生们似乎从来不规划什么,第七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断水缺粮了,林辅成和李贽被赶到了缇骑这边,还是姚家的二少爷姚光铭跑来求助,臣就让人借了一批水食,臣赶到的时候,好家伙!儒生见到了一头野猪,打算徒手摁野猪!”陈末瞪着眼睛说道:“那可是野猪啊。”
一猪二熊三老虎,说的不是野兽的实力,说的是对人的危险程度,排第一位的就是野猪,因为野猪比较常见,而且性格凶猛不怕人,熊和老虎的数量就少许多,生性极为机警,会主动避让,因为恐怖直立猿并不好惹,尤其是带武器的人。
徒手按野猪,这在陈末看来,就像是找死一样,陈末快马赶到,搭弓射箭,击伤了野猪,最后在其他缇骑们赶到后,将其围杀,才算是没有酿成悲剧。
第七天开始,缇骑们和儒生才算是合流,这些肯去草原游学的儒生其实都不是贱儒,只是他们有自己的骄傲,但这些骄傲,很快就倒在了无情的自然面前。
仅仅七天后,这些儒生们就接受了现实,从自力更生变回了被家丁伺候的少爷,被伺候不找麻烦,陈末就谢天谢地了。
骄傲被击碎、善良被欺骗、认知被颠覆、怜悯被利用、赤诚被辜负等等,都是陈末的奏闻,儒生们这次草原游学,还是颇有收获,至少大明又少了五十个可能成为贱儒的儒生。
“林辅成知道黄公子就是朕了吗?”朱翊钧好奇,这快一年过去了,林辅成难不成还没猜出皇帝的身份吗?
“臣起初以为他是难得糊涂,但后来发现,他的确是真糊涂,李贽是知道陛下身份的,多次暗示他,但林辅成就是没听出来。”陈末真的以为林辅成是装糊涂,后来发现,林辅成真的以为,大将军府的黄公子,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有一次,李贽说到了缇骑调动需要中旨,也就是黄纸,皇帝亲笔御书调动。林辅成理所当然的说:大将军为武勋之首,陛下自然要优待,这是赏罚分明;
李贽又说:超过百人调动都需兵部。林辅成回答说:理当如此,戎事本就国朝大事,自然要慎重;
李贽就差明说:随扈的缇骑是圣意!大将军也有大将军的难处,请调缇骑是很犯忌讳的!
但林辅成觉得戚帅南平倭,北拒虏,戎事方面大将军府当然能做主。
后来,李贽放弃了告诉林辅成真相,除非直接点破。
次日的下午,朱翊钧去了燕兴楼,一来他要去燕兴楼看账,这也是每一旬一次的看账时间,燕兴楼交易行的帐,主要是千分之三的印花税和船舶票证的认筹;二来是为林辅成和李贽接风洗尘。
这两个人去了一趟草原可不白去,至少确定了灭佛令的必要性。
船舶票证依旧是如火如荼,但因为五桅过洋船开放了民间购买,导致交易行的五桅过洋船的数量始终维持在每月五艘的水平,引起了交易行经济买办的不满。
本来可以加餐,结果这加餐生生被江南的士绅给抢走了!
在燕兴楼交易行认筹的主要是北方的势要豪右,他们没有地利,自然不能亲自出海,在北方势要豪右看来,南方士绅请愿开放五桅过洋船就是跟他们争利!这等大船就该掌控在朝廷手中!
“不让买船的时候,说朕吃独食,现在朕让买船了,而且还卖五万银每艘,又说朝廷失了威严,怎么做怎么错!”朱翊钧两手一摊,对着王谦说道:“王大公子,你看朕这个皇帝当的,一根筋变成了两头堵。”
“感情朕做什么,他们都不满意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