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进球就是最了不起的,谁会理会这样的话。就好像沙德的评分区全是“鱼黑说话”与“陛下亲亲”一样。
踢平利物浦,球队上下心态还行,能接受这个结果,比输球光彩多了。但这个月仿佛就是事比雨点还多,两天后在备战斯旺西城时,讣告在科巴姆训练基地大楼的正厅挂了起来,前切尔西青训经理德莫特·德拉米去世,享年才56岁。
许多人拿手绢和纸巾按着脸,为他流下了泪水。德拉米在俱乐部工作多年,期间赢得了2010年青年足总杯冠军,后来担任预备队主教练,还在2014年的时候担
()任过一段时间英格兰国家队的主教练。()
由于为人温和,许多人曾受他照拂,不要说俱乐部内了,就连许多已经离开切尔西各奔前程的人也很悲伤,例如这赛季才离队的助教霍兰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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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似乎已筹备多时,家属们宣布将在三天后举行。
11月29日,切尔西全队赛前默哀致敬,在联赛中苦战100分钟,最终1:0拿下了苦苦挣扎的斯旺西城。他们全程占据了场上的优势,但直到第55分钟才取得突破,坎特的射门偏转后,后卫吕迪格高高跃起,头球破门,攻入了他在英超的第一个进球。
比起焦灼的场上,场下反而更火爆些。孔蒂和主裁斯瓦布里克发生巨大冲突,比赛无进球时主裁经过思量选择不判角球,但孔蒂在场边激动发言。他这算是一脚踢到了铁板上,作为比赛过程中唯一的上帝,斯瓦布里克才不受这委屈,直接一张红牌,让意大利人尝尝在主场被赶出草坪的滋味。
于是孔蒂整个下半场都只能在更衣室里看转播。他下去后倒是让场上的球员们迷茫中又有点轻松快乐(…)但没有主帅镇场的比赛绝对是古怪的,哪怕在助教的临时指挥下好运赢了也没用。因为完全不占理,孔蒂在赛后发布会上也只能老实道歉:
“我很沮丧。我肯定犯了一个错误,这没什么可辩解的。在比赛中我很痛苦,还让我的球员和我一起忍受痛苦,我真的很遗憾。”
更衣室里的大伙:!
其实,你走了,我们也……哈哈……对不起……
11月就这么结束了,比赛这样多,漫长得仿佛没有尽头,但时间仿佛又这样快,沙德每日回到住的地方,只能靠着库尔图瓦又打包了哪些东西来感受时间。30号终于能从连续的比赛中歇口气,对方会来一口气把箱子全取走。
明明说好了和平分手不难过的,但沙德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没法面对这件事。他去出席了葬礼。
他其实只和德莫特说过一句话,还是刚入队的时候。对方是个瘦瘦矮矮的小老头,应该是在做季前工作准备,正好结束了一个会议,夹着文件夹在走廊上慢吞吞穿行。
沙德当时迷路了,又听不懂英语,和两个人搭话,还被他们笑了下,谁能想到有球员会在基地里迷路啊。
搞不清方向,沙德就站在太阳里发呆,不懂自己为什么又回到这个路口了。此时德莫特慢悠悠地来了,和他搭话,没能从他乱七八糟的比划和稀烂的口语里弄懂他是找不到路,但笑呵呵地从包里掏了一个棒棒糖给他吃,打电话问谁懂俄语,麻烦来看看。
在面对善意的时候,沙德贫瘠的记忆力忽然又变得很好,所以才会站在讣告黑白的照片下一眼回想起了许久以前的事。
他的衣柜里有一套黑西装,还是为了来工作父母送的,但其实这是两年多以来他第一次穿上它们。
这是沙德人生里第一次参加葬礼,此时他已经不是那个在科巴姆里迷路也没人管的小透明、“奇怪的俄罗斯人”了。他的到来让很多人感到意外,他们只
()猜测也许沙德和德莫特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私交,也不便多问,只拥抱这个高挑苍白、黑发黑衣的年轻人,轻轻亲吻他的颧骨。
坑已经挖好了,朴素的棕色棺材也从教堂被抬来,在那里刚结束简单的宗教仪式。家属们或是抬棺材,或者跟在后面,都在掩面抽泣。在一片白百何里,葬礼正式开始。德莫特的女儿憔悴地念完了追悼词,他的两个同事也讲了一通话,唱诗班弹了一会儿音乐,牧师站上台子,诵读经文,进行祷告,而后下葬就正式开始了。
人们沉默着看棺材被移入深坑,两个壮汉举着铁锹,吭哧吭哧地把土盖上压平。
大家一起排着队向墓碑献花,沙德摸着胸口,这才发现自己忘记买花,但此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沙德刚转过身,一朵白玫瑰就插|进了他的口袋里。
亮而圆的眼睛,竟然是梅森·芒特,但他今天穿着正装,仿佛人都长高了些似的,蓬松的头发也打了发蜡,一丝不苟地梳了起来,好看的眉毛舒展,完全是大人模样,英俊得很蓬勃,好像阴暗的天气里长出一棵松树来。
沙德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我进青训的合同,就是德莫特先生和我签的。”芒特轻声说:“我请了假,从荷兰回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