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啊,有个非遗传承人爷爷,有什么好介意的。”
“所以啊,广义,被遗弃这件事情,如果要生气,应该生气的也是你爸爸,对吧?聂教授自己都不介意被抛弃的事实,你就不要生你爷爷的气了。”
聂广义直截了当道:“我不生我爷爷的气啊。”
“那你就没必要对古典过敏了吧?”宣适说,“就像我对咖啡,只要把误会解开了,就不存在过敏源了。”
“你怎么还不明白,从头到尾,我气的都只是我爸爸。”
聂广义略显严肃地问:“聂教授的行为你也可以理解吗?他可是被这个地方抛弃的不祥之人诶。他如果没有一门心思要给这里申遗,我又何至于此?”
1954年,刚过而立之年的邱富颜——聂广义的爷爷,一门心思扑到了拱架的重修上去。
他废寝忘食,甚至不记得自己还有个不到三岁的儿子,恨不得直接住桥上。
聂广义的奶奶邱庆云,既要照顾聂广义的爸爸。
又要每天担心邱富颜会不会又一次从八米多高的地方掉下来。
在邱奶奶看来,有过一次幸运,并不代表会永久幸运。
邱爷爷却不怎么想。
每天赶工到天黑。
哪里危险去哪里。
再加那会儿甚嚣尘上的,聂广义的爸爸是“不祥之人”的言论,邱奶奶可谓寝食难安。
许是出于迷信,也可能是真的照顾不过来。
聂广义的爸爸就这么被送给了上海一户姓聂的人家。
聂广义出生的时候,聂爷爷已经离世。
所以,对于聂广义来说,虽然姓不同,但他从来就只有一个爷爷。
他小的时候,还很喜欢寒暑假的时候,到长桥村小住。
说起来,聂广义的二胡,还是邱老爷子教的。
“聂教授是怎么和你说的?”宣适只有和聂广义在一起,才会有问不完的问题。
“我爸什么也没有说,但我妈一直都非常反感长桥村,每次我爸让我过去,我妈就会气得好几天不和我说话。”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就高考改志愿那件事情,让我爸和我妈的矛盾彻底爆发。”
没等宣适问,聂广义就像打开了水龙头似的,自己一股脑儿全说了:
“我爸在长桥村,有五个哥哥,都是我爷爷奶奶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