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咱们在雉水城的日常用度原就公中出。只是来京后,”谢尚想起来了,过去几年该他的分例他都没领,立拿定主意道:“回头,我让爹和福叔说一声,把过去两年咱们家的分例银子直接关过来。”
谢尚嘴里说得轻松,内心却叫苦不迭。
若只一般的月例银子直接吩咐显荣跟福叔领就是了。委实是这回年限积得有点久,数额巨大,超了福叔的权限,账房支取必得有他爹印鉴。
过去几年,显荣没提醒他一句月例相关,想必是早得了他爹的吩咐。
他爹在这儿等着他呢!
……
过去两年的钱还能补回来!
红枣闻言愈加欢喜,笑道:“这也可以?”
“怎么不行?”谢尚淡定反问:“庶支都有的福利,没道理咱们主宗没有!”
虽然眼下这关不好过,但谢尚对他亲爹族长依旧满怀信心。
红枣一想也是——似老太爷三十年前就分了家,祖宅的十五座大院都是十三房人各房自己收着地契。现还不都是她公婆拿钱维护?
若不是公中祭田的钱。想必她公婆也没这么好说话。
得了确信,红枣心中大定,随口奉承道:“世子说的是!”
不管怎么说,媳妇跟前的面子终究是保住了。
谢尚高兴道:“除了祭田收益可充伯府公用,再还有陛下刚赏的四个庄子——对了红枣,你还不知道吧,昨晚爹把陛下御赐的四个庄子的地契都给了我,交托给咱们经营。”
红枣……
过去十来年谢尚和她名下大小十二个庄子都是由她做主经营。她公公现把庄子给谢尚,其实与给她无异。
品着谢尚刚说的“咱们”,红枣服气:她公公还真是不跟她见外,拿她当自家人!先给了太平庄不算,这四个庄子的地契到手还没一天呢,竟然也给了她!
由此一对比,便映衬得她小气。
亏她先前还看不上吕氏,红枣自省:其实,她行事也没比吕氏高明——别的不说,只今儿绣球的事,她就办得畏畏缩缩,没一点正气。
杨绛先生说:“人生一世,无非是认识自己,洗练自己,自觉自愿地改造自己。”
她于自己的认识啊,还有待加强!
谢尚却自顾继续道:“虽说京师苦寒,庄子出产跟咱们家乡没法比,但三千亩地,但凡好好经营,一年三千两总是有的。”
“若再不够,”谢尚沉吟道:“那也得先理出差在哪里再看!”
眼见谢尚并不一味地掏自家私房补贴公用,而长辈祖宗又特别给力,红枣心里过意不去,不免用心思忖,缓缓言道:“不错!咱们家第一年封爵,于伯府开销一无所知。如此多想无益,确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好。”
“横竖持家不外乎勤俭二字,兴家脱不掉开源节流。咱们只管把好这两样,必不至于离了大谱!”
似前世改革开放那样的国家大计,采用的方法也都是“摸着石头过河——踩稳一步,再迈一步”。
谢尚觉得红枣说得有道理,赞同道:“你说的是。这立账房的事等不得,我刚已叫显荣草拟这账房章程和人选。”
“红枣,你若有什么主意想法倒是趁现在提,我好一起禀告爹娘!”
“我能有什么想法主意?”红枣乐得当甩手掌柜,真挚笑道:“过去在家乡,咱们家就有账房,只是来京后想着统共就几口人,没几本账,现今不过是重归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