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他爹娘四道审视目光,谢尚不自觉地有些脸红——谢尚知道他爹娘在想什么,偏无法自辩。
他明明很行的,现在必然是更行了。
他真的不是他爹娘想的那样啊!
……
谢尚想着跑圈的好处,必须给他爹知道——起码不能再叫他误会下去,直言承认道:“是!”
“为什么?”谢子安脱口问道。
“因为跑圈,”谢尚解释道:“可以强身健体,清醒头脑,锻炼意志,磨砺心性!”
至于行不行,反是细枝末节。
满脑子可惜儿子精力没用在再生个孙子上的谢子安……
看谢子安不说话,谢尚继续道:“爷爷,爹,去岁我外放陕西乡试同考时,巡视考场,看到士族子弟和寒门学子考试时不同状态,有些感触。”
“怎么说?”
提及乡试,谢子安终于端正了一点态度。
谢尚乘机提议:“爷爷,爹,咱们边走边说!”
堂屋里太多丫头媳妇,有些话谢尚觉得不宜给她们听去。
闻言谢知道自是没有异议,当先迈步,谢子安看看周围,缓缓跟上。
“陕西地处西北,”配合着两位长辈的步伐,谢尚慢慢讲道:“气候寒冷。才刚八月,天就冷得跟咱们江州十月入了冬似的夜里能上冻。”
“按制,入场考试的秀才可穿绸布皮毡,所以仅凭衣着就能区分开士族寒门!”
“乡试三场。第一场第一天白日还好,看不出穿皮的士族和穿布寒门的不同,但等入夜霜降,这差别就显出来了——穿皮子的士族却似比穿布的寒门更觉寒冷,于号房里各种坐立不安,辗转反侧,反观布衣寒门则多能烛下修稿,直至蜡烛燃尽。”
“如此第二日再看:穿皮士族中的很多人已失掉头天写卷的从容,变得手忙脚乱,且不少人脸上都带出了病气——当然士族子弟里也有不少胸有成竹,安之若素的存在,但这于人群中的占比却远小于布衣寒门中的占比。”
说话间三人由堂屋踱进谢知道的卧房,谢尚想着接下来要说的话下意识地了看了一眼堂屋里立班的仆妇。
一直隐身在房柱后的谢福见状立闪身守在了卧房之外。云氏见到便知他们父子有话要说,站起身请吕氏道:“老夫人,这堂屋人来人往的,风大,倒是去内屋炕上坐着暖和!”
吕氏会其意跟着站起身道:“你说的是,咱们进里屋去!”
眨眼间吕氏同云氏进了西套间,只大丫头灵芝和彩霞跟了进去,屋里其他人除谢知道的管家谢大升外都自觉退出了正房。
眼见谢大升守住了堂屋门,显荣便守在了门外廊下,不叫任何人靠近正房。
谢知道、谢子安、谢尚立在原地不动,直等不相干的人都退出后谢尚方继续言道:“当夜和第三日的情形之坏也不必多说。总之到第二场开考,空号弃考的一两千人多是穿皮士子,布衣寒门弃考的很少,几可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