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沧风笑了笑:“我丹阳宗向来崇尚有教无类,只要有向学之心,我都可教得。”
但这个世上多的是宁愿把功法神通带进坟墓的。
从这一点上,夏连翘隐约窥见到仙门内部两个派系之间争斗的矛盾所在。
一个是愿惠及于民。
一个却是不容功法流传于世。
此时多想无益,她只能趁此机会,专心修炼,努力令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楼,才好应对将来的危机。
凌守夷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他眉头紧皱,意识到不对劲。自己竟浑身赤衤果躺在榻上,身上只盖着那件道袍。
虽不知发生何事,凌守夷不论如何都不愿自己如此衣着不整的,他不假思索,当即扯起道袍,披衣而起,丝绦束腰。
乌发如流水般自腰背滑落,凌守夷被发跣足走到窗前。
只见殿内窗明几净。他冷峻的目光一点点扫过周遭,并未瞧出任何蹊跷。
凌守夷皱眉凝神,试图回忆到底发生了什么。神仙的记忆力素来庞大,他不该遗忘。
然而,不论他怎么回想,想到的也都是一些零散的片段。
凌守夷记得,夏连翘来找过自己,之后就记不清了。
他早已不是初次,自己刚刚一睁开眼时的情状,他就算不用猜也知道他与她之间发生了什么。
既然想不起来,那便去问夏连翘最为直接妥当。
想到这里,凌守夷给自己又捏了个清洁法咒,正欲踏出殿门,倏忽,他脚步一顿。
目光落在一块块整齐铺就的玉砖之间。
流霞春醪,不同凡酒,不论是神仙还是凡人饮下,都会忘却饮酒时的记忆。
凌守夷不懂酒,夏连翘怕他清醒过来觉察到蹊跷,临走前还是特地将地砖上洒落的酒液收拾得干干净净。
但她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是。
凌守夷是这天下最不懂酒之人。
正因为最不懂酒,哪怕一滴酒液的残存,也能为他所敏锐感知。
她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