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书院上下,人心惶惶,连带县城惨白的阴天,都好像透着肃杀的气息。
按理说,严之默对待科举的心态最为佛系,他该是在这种情况下最淡定的人。
奈何最近严之默的心情,实在与淡定二字无关。
算着日子,姚灼怕是随时可能生。
可又不能提前在书院请了长假,回去日日等待,就算书院可以允许,姚灼也不答应。
于是每一日严之默都在忐忑中出门,若是直到回家时这一天都无事发生,才算松了口气。
然而这孩子大约随了两个爹,真不是个急性子。
一等再等,也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腊月二十三,小年。
书院正式休沐,直到过了十五才复课。
家中铺子与工坊,去年也是小年这日放的假。
不过今年生意好,便想着再多开上两日。
店里烧着炭火,温暖如春。
楼上雅间里,有两三家小姐与贵君聚在一起,一边品茗试香,一边摆弄钩针与绒线。
严之默如今少去店里,既然这次赶上书院休沐,便去铺子里坐了一日,理了理账目。
方二娘在一旁将严之默看过的账本收起,放到箱子内封存,外头北风吹动窗框,发出细微的噪声。
“起风了,怕是晚些又要下雪。”方二娘道:“东家,您还是看完早些归家去,免得真起风雪,路就不好走了。”
严之默听窗外风声,亦觉如此。
“看完这一册我便回去,等楼上这几位客人走了,你们也早些打烊。明日再来打扫一番,就歇假回去忙年吧。”
说完便继续低头理账,可看了几页,总觉得心神不宁。
严之默叹了口气,“罢了,这册我带回去,明日看后再送来。”
方二娘颔首称是。
喝了一口茶,心神不宁的感觉愈发强烈。
严之默定了定神,人却已经站了起来。
方二娘随他下楼,知他是担忧姚灼,不由地宽慰了几句。
没成想,才刚走到楼梯口,就见宅子里月前新买的门房一路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