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罪之说,从何说起?”
贾母嘴角一抽。
她沉默些许,方声音疏离冷漠道:“既然你自承非贾家人,不拿老身当长辈,老身自然也就不好厚着面皮拿你当自家后辈看待了——”
贾母说到此处,原本软塌塌的腰身突然支棱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几度:“我宁荣二府是何等人家?国公门庭!
不要说你一个乡试解元,就是朝中大员,也无人敢在贾家门前撒野。
你这小厮!
今日诋毁谩骂贾家,在宁府门前滋事生非,你信不信老身将你拿下,送入京兆府衙门,剥了你的青衿,看伱还狂也不狂、傲也不傲!”
贾母严词厉色,微微有些气喘。
伺候在她身后的鸳鸯赶紧怒视贾琰一眼,小心翼翼挥动粉拳为贾母捶打起后背。
贾琰深邃明亮的眸光望向贾母,长身一揖:“老太太,琰在宁府门前主要是祭祀我娘,并非滋事生非。”
贾母冷笑,王夫人突然轻道:“贾琰,你还敢狡辩?
国公府前设灵位祭祀,你这不但是挑衅贾家,还蔑视朝廷法度。一旦官办,区区举人功名也保不住你。”
贾琰又冲王夫人拱手为礼:“但请太太知,琰母被贾珍逼死于宁府,冤情难消。
为人子者,眼看生母含忿九泉至今不可瞑目,心如锥刺。
这三年来,琰夜夜泣血,寝食不安。
今日是琰母忌日,琰于母殁之地设灵位祭祀,尽人子之孝,自以为并无悖理悖情之处。
纵至官府,琰也自有分说。
况贾珍前日遣山贼绑架谋害于琰,琰侥幸逃得性命,已决计前往衙门状告此事,绝不干休。”
王夫人妩媚的面色一僵。
贾琰将宁府门前置换成了“母殁之地”,将挑衅宁府说成了为母尽孝,如此善辩少年,为王夫人生平仅见。
她哪知贾琰前世曾代表国防科大拿过国际华语辩论大赛的冠军,深谙辩术。
但贾珍居然公开绑架谋害一个待考举人,而且还是南省的解元,胆子之大、恶行之猖獗也确乎让王夫人意外。
王熙凤见状,立时呸一声,斥责道:“你这小厮着实伶牙俐齿巧舌如簧!
明明是你娘当年贪恋宁府富贵,意欲嫁进宁府为妾……后攀亲不成,颜面扫地,这才自个撞柱而亡。
她是自戕,此事衙门早有定论。
你以为我贾家这等人家,会任凭你满口胡柴,肆意诋毁不成?”
贾琰闻言立时血涌脑际,几乎难以自持。
他知道这又是前身少年残存的灵魂执念使然,不过他并不压制,顺势而起。
他剑眉倒竖,怒发冲冠道:“王熙凤!汝敢指鹿为马,以黑为白,羞辱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