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府。
荣庆堂上。
一袭宫裙的贾元春跪伏在贾母双膝之下,秀美的眼角噙着泪,哽咽轻道:“元春拜见老祖宗、父亲、母亲!”
贾母不由老泪纵横,摩挲着元春的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来。
贾政站起身面色极其复杂,他颤抖着手欲要去搀扶贾元春,却迟迟没有落下。
王夫人风韵犹存的面上毫无半点血色,她扑上前去拉起贾元春的手来,捶胸顿足哭喊道:“我的儿,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啊!”
“娘!!”
贾元春掩面啜泣,无言以对。
她又哪里知道这到底是怎样的天降横祸,而她此刻犹自清楚记得当时严皇后面上浮现出的某种错愕之色。
这说明赐她出宫是皇帝的主意。
严皇后亦不敢抗拒。
她扪心自问,在宫里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更无触怒皇帝之事,可皇上为何要如此?
为何是她?
三年前她被家族赋予了厚重的使命,她带着沉甸甸的责任进了宫,满怀着对于未来的希望和憧憬……临了却是这般结局,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吗?
荣府嫡长女,为宫中所逐,沦为人之侍妾?
贾元春心中悲哀,还有些茫然。
贾赦与邢夫人两口子悄然站在另外一侧,面色自然也不甚好。
尤其贾赦脸色铁青,那双三角眼中眸光闪烁,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包括林黛玉在内,薛宝钗、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诸女并肩围拢在贾元春周边,皆极为惊骇,直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谁能想得到呢?
贾元春本是荣府花费极大代价才送进宫去图谋未来的后手,眼看备选皇妃有望,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王熙凤也流着泪上前去搀扶王夫人,不过与王夫人此刻痛彻心扉和绝望透顶的心态相比,她心中更多的是惊惧和茫然。
怎么会这样?!
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贾琰倒背双手站在堂上,眼见贾元春与荣府亲人好一阵抱头痛哭,场面凄凄惨惨戚戚,面色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