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暗了,两个人在不开灯的办公室里四目相对,讨论问题时的样子似在研究哲学或者玄学。
“楚律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儿?”秦冬阳又问。
“我不接受操控!”楚巍难得耐心,很郑重地回答,“即使命运最为悬疑吊诡,总是不讲套路,我也想最大可能地做自己的主,不被绑架,不受摆布!”
秦冬阳眯眼思考这话,一时无语。
“对世界的认知太清楚不是好事。”楚巍接着说道,“显得无趣,甚至可恶。但也不能太糊涂太理想化太一厢情愿,你得明白。”
“明白了能怎么样?”逐渐清醒,被丟了一下午的委屈感越发清晰起来,秦冬阳忍不住说,“我现在就是一厢情愿啊!您是太知道了,所以随便教育,不过能起多大效果?”
楚巍笑了,“慢慢起吧!听不听是你的事,说不说是我的。好了,一会儿打更的把咱俩锁这儿了,先别宏大叙事,还是先管吃喝拉撒睡吧!”
秦冬阳这才意识到时间不早,伸手揉了揉脸,跟着楚巍往外面走,“怎么不叫我呢?”
楚巍嘲弄一笑,没有言语。
秦冬阳这才摸出手机看看,发现楚巍已经来过电话,不好意思起来,心力那点儿怨恨也变淡了。
开了车门,副驾驶座放着几个袋子,楚巍努努嘴说,“明天过生日么,我看你除了西装也没别的衣服,买了两身,算礼物了。”
秦冬阳的眼睛瞬间放大,瞅楚巍时神采奕奕,“怎么还买两套?”
“是两身!”楚巍纠正,“我数了数,按件能把这三年的补上。前几年楚律心躁,没寻思这茬儿。不过你别过度解读,来我身边工作,买点儿礼物是应该的。明年没走的话还有,但得靠你主动提醒,我可不会特意记着。”
秦冬阳捧着袋子傻笑,“就说会见当事人怎么不能带我呢?原来是为了买礼物。”
“两回事!”楚巍强调,“分开说。我是当着小张给你留面子,眼眶青黑精神涣散,跟着干嘛?”
秦冬阳凑到内置后视镜上看看自己的脸,没觉得黑,又高高兴兴地看衣服,“明天下班我先回你那儿,换上一套再跟他们出去吃饭。”
“嗯!”楚巍一边开车一边说道,“闲聊时候可以渗透渗透你住我那儿,就说方便贪黑赶活,省得以后让人发现被动。”
“呃……”秦冬阳全然没有想到这节,有一点儿愣。
“不然你咋收场?”楚巍瞥他一眼,“都知道我是同性恋,要是被人看见你在我的房子里住怎么解释?”
秦冬阳就没想过什么“收场”,他只知道自己特别特别想要,特别特别迫切,就投进去,连后果和下场都不考虑,怎么可能考虑收场?
谨小慎微是谨小慎微,不敢袒露心扉是不敢袒露心扉,若真能爱,他想自己可以勇敢。
楚巍又给他泼一瓢凉水,“沈浩澄没说分手之前特别在意我不跟家里承认同他的关系,明知道,我还是没满足他。”
秦冬阳脑仁一响,使劲儿抱抱礼物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