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黄的暖烛光斜斜扫过玉面,薄抿的淡唇好似冰凉的湖水,湖面擘裂一条细纹,转瞬即合,稍时轻启,“未曾。”
昭成帝一瞬不瞬地盯着楚南瑾的面容,想从他细微的面部变化窥出些什么。
紧箍鹿骨扳指的手松了松,昭成帝淡然道:“既如此?,太子也该有所行动,总将人拒之门外,哪生得出什么感?情?,这样,新岁宴上,朕会借以邀众贵女赏雪的名头,将人聚集庭苑,太子登月台瞭望,若有相?中,呈上一副画像,朕会安排你们在夜晚会面。”
“臣遵旨。”
人鱼贯而入,退潮般离开,一室清净。
姜念兰眼睫颤动,五指蜷成甲肉泛白的弧度。
哥哥说,他从前没有心仪之人。
却会在新岁宴上,为?她寻一位嫂嫂。
她早就在为?这一天做准备,却不知为何心脏仍流窜着莫名的疼痛,难受得她呼吸不过来。
何娘子不在,哥哥也不在,没人告诉她这是为什么。
她睁眼凝望飘动的幔帐,茫然地放空脑海,久久难眠,又起身在窗沿坐了许久,强行将那股难受抑下。直到月光隐入云层,方才有了困意,上榻入眠。
自从没熏混魇香,姜念兰已经很久没做过梦。今夜许是情?丝缠绊,薄雾散开之后,她所处之地竟和混魇香形成的梦境一般真实。
手肘撑着摆满酥果茶盏的石桌,身侧是清涧潺潺的太液池,碧绿无垠的荷叶延绵至广袤的蓝空。鼻尖飘来幽幽醉人的沉香。
她身着暑热的纱衣,一抬臂便有清风习习,裙角扫着青石板地,被苍白修净的指节挽起。
她迎着日光回头,对上一双掠动着日月星辰的眼眸,沉香萦绕琼鼻。
她的第一反应却是逃。
分明睡前没用?混魇香,怎么还是遇到了这个坏蛋!
纱衣如灵动的蝴蝶般袅娜飞舞,迎着旭日划开粼粼碎影,姜念兰跑了一段路,已然香汗淋漓,扶着腰停下歇息喘气之时,长靴踏地之声渐近。
“念兰。”
清润宛若丝竹之声的嗓音,缓缓在她身后荡开,姜念兰本气愤怎么没甩开坏蛋,却因这个声音怔愣片刻。
她缓缓回头,见?那双眼眸澄澈如初,倒映着她羸弱的身影。坏蛋的眼睛则是阴鸷暗沉,仿佛被浓艳的血色晕染。
眼前之人,不是坏蛋,而是她的哥哥。
楚南瑾牵起她的手,困惑地问:“念兰为何见了我就跑?”
听到这个语气,姜念兰的心脏落回实处,舒了口气,反应过来两人正十指相扣,面容充血,浑身注意集聚在两人相触的指尖。
也就没有望见?,那张温润的面容上,扬起了一抹不符气质的恣睢笑意。
啧,小娘子在他的梦里也这般胆小?,他得耐下性子,免得又将人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