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日,纵然?昭成帝有意控制,流言还是如飓风般四处席卷而去?,孩童甚至唱起了“真公主杀了假公主”的民谣,朝廷上也不断攻讦姜念兰。
这日下朝后?,徐文德又火急火燎地奔进来,道:“陛下,现在外面的风言风语甚嚣尘上,都在高喊‘皇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的口号,说永乐公主心肠歹毒,要?、要?……”
昭成帝冷冷瞥过来:“要?什么??”
徐文德捏了把冷汗,颤颤道:“要永乐公主以命抵命……”
“荒谬!”一掌拍在鸡翅木椅上,如?阵雷劈过,吓得底下的宫人哆哆嗦嗦地跪下,昭成帝眼神狠戾,语气冰凉道,“要朕掌上明珠的命,他?们想要?,阎王敢收吗?”
徐文德险些没拿稳拂尘,刚扶稳纱帽,就听昭成帝咳嗽了两声,忙递上去?巾帕,瞧见帕子上的血印,眼神担忧道:“皇上,您……”
“这些针对永乐的矛头太过明显,暗中定有人在指使,朕只恨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处处受限,否则,朕将那些人的脑袋都砍了,看?谁还敢继续胡言乱语!”
徐文德一惊,心痛道:“恕奴婢得罪,您身子骨大伤,不知还能不能长久地护着公主,若想让公主余生无忧,还是得为她寻一个牢靠的靠山。”
“可如?今永乐顶着杀人凶手的名号,朕又会去?哪儿为她找这样一个靠山?对了,太?子去?江平郡治疾,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吗?”
“何娘子说,太?子正是闭关之时,不能受外界的因素影响,所?以?从京城递过去?的信笺,她都暂且让下人收着。”
素来英武的帝王,眼里尽含疲态:“太子与永乐关系甚近,若朕真有一天撑不下去?,他?能善待永乐,护永乐一生富贵无忧,朕便能瞑目,至于这江山是姓姜还是姓李,朕都不在乎。”
他?知晓,若是逸王得势,他的永乐绝不会好过。
一个?时辰后?,国公府世子孟景茂求见,说他?有法子能解公主之围。
说完计策,孟景茂腼腆而又诚恳道:“只是,此法到底有损公主闺名,影响公主的婚事。臣对?公主曾有救命之恩,认为那戏文里的以身相?许……确为佳话?。若皇上不嫌……”怕皇帝觉得他?孟浪,他?又连忙改口,“恕臣愚笨,眼下只能想到这么?个?笨办法,若陛下不允,臣便另想其他?法子,总之,臣相?信公主,绝不想让她背此污名。”
“好,好!”多日来的担忧被解,昭成帝面光红润,起身大步走到孟景茂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对?永乐的心意,朕都知晓了。只要你能护永乐一生周全,事成之后?,朕即刻为你和永乐赐婚。”
孟景茂脸上一热,这也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忙跪下叩拜:“臣谢主隆恩,臣此生就算拼尽这条性命,也会护公主无忧。”
孟景茂正要?走时,忽听外头通传了声“太后驾到”,便见几日守灵,双眼赤红、面容憔悴的太?后?在宫女搀扶之下缓缓走了进来。
“皇帝,三日之约已到,请你把罪女姜念兰交出来。”见昭成帝不为所动,太?后?冷冷道,“看?来,皇帝是在女儿和母亲之间?,选择女儿了。”
“母后非要逼朕?”
“是皇帝在逼哀家!你分明知晓,楚燕就是哀家的命根,现在命根子没了,皇帝还要?包庇杀人凶手,就是想要?哀家死!”太后双眼泛起冷光,“哀家问你最后?一遍,你是选择哀家,还是选择那个?与你相?处不过半载,心狠手辣的毒妇!”
“朕说了,永乐她不是凶手!”
“好,好,你是被那毒妇下了迷魂药,执迷不悟了——”太?后?忽然?癫狂地笑了,“不是凶手,皇帝说得好,哀家今日就一头撞死在你的金銮柱上,让你自己看?看?你这昏庸无脑、不分青白的模样!”
惊慌失措声、呼叫声、以及各种器具铿锵落地声,冲击着人的耳膜,吵得人烦乱不堪。
梅音挡在了太?后?跟前,强大的冲力让她口吐鲜血,却仍死死抱住太?后?,不让她冲动行事。
太?后?自杀失败,忽然?卸去?浑身力道,瘫倒在地,两眼空洞地抱着梅音。
“娇娇儿,哀家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