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予手中月杖猛击七宝彩球,伴随着一声闷响,彩球应声而起,疾速往对面球门冲去。
钱成良持杖欲挡,可没看清彩球轨迹,生生击了个空,于是那七宝彩球,便撞进了他身后的球门之中。
首战告捷,校场上顿时响起一阵欢呼声。
乔知予转头看向身后平南侯家的英姿飒爽的姑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吴霁。”姑娘擦了擦脸上的汗,笑道。
“好,你和乔铭现在就是我的副手,等会儿你们这样……”乔知予和两人轻声商讨。
下一局迅速开场。这一局里,由于上一次是乔知予突围而出把球进了,因此庾向风他们重点就防她。
乔知予穿行在己方队友里,表现得跃跃欲试,似乎很想突围,这模样吸引了老将们几乎全部的注意力。庾向风嘎嘎大笑着,时不时猖狂放话,表示让十一乖乖做自己的好妹夫,庾乔两家一家亲。其余国公郡公们一看竟然真的把乔迟绊住了,精神大振,笑闹调侃着不让她过去。
然而在武将们分神的功夫,吴霁和乔铭已经悄悄绕到纠集的众人身后。乔知予月杖一击,七宝球穿过马蹄空隙,直抵吴霁手下,两少年迅速带着球往对方球门赶。
武将们见势不妙,赶紧追击,此时乔知予可不让了,骑着马将众人牵制住,东西驰突,风回电激,所向无前,一个人就绊住了一群人,只放出了对方队中那两个少年,让他们去和吴霁、乔铭相争。
“奸计,这是奸计!”庾向风不服。
“吾之所长,吾阴而养之,使之狎而堕其中。”乔知予迎风一笑:“不是奸计,是取胜之计。”
“费什么话,那两个小鬼不顶用,赶紧走,要输了。”钱成良打算绕过乔知予,然而却被她又拦了下来。
“小鬼对小鬼,老头对老头,想走?给我钉这儿。”
话音未落,庾向风的月杖就偷袭而来,乔知予侧身一闪,钱成良和一众武将迅速眉开眼笑的冲出去。
马球的规则是不能用月杖击人,否则将变成械斗,乔知予本来想守规矩,但既然八哥开了这个头……她提起月杖,眯眼一笑。
自从开始用月杖搏斗,乔知予绊住众人更加顺手,硬是让吴霁和乔铭只需和那两个少年周旋。
主位之上,宣武帝眼见那抹月白色的身影纵马驰骋,以一己之力牵制众人,只觉得此情此景万分眼熟,无端勾起一些回忆。
校场前的风从旷野掠过河湖遥遥吹来,带来一丝隐约的水腥气。十二年前的那个雨夜,四处都是这样的气息。
大奉军正与一伙叛军交战,深陷战事,僵持不下,然而那伙叛军的援军正在迅速赶来,从背后把路堵死,准备包抄大奉军。
当大奉军发现这伙叛军的打算时,已经晚了,退路已经被堵死,大奉军面临前后夹击,生路断绝,只有背水一战。
大战前一天晚上,是个凄清的雨夜,应离阔和乔迟灯下对弈。
“如果这次我战败身死,你就去投奔大哥和二哥,他们虽与我反目,但对你颇为青睐,想必会好好待你。”应离阔说着,落下黑子。
“战场上面,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敢说输赢。说不准二哥是天命所归呢?”
摇曳的烛光之下,乔迟的神色一如既往的稳重沉肃。他总是这样,像是天塌了都不急,似乎对所有的事情都有万全把握。
“天命,我向来不信什么天命,到现在还没死,不过是因为些许好运。”应离阔笑了笑,指着棋盘说道:“你看,今日运道不好,我这局棋便要输了。”
棋盘之上,黑龙被前后夹击,首尾难顾,已是必死之局。
乔迟抬起眼眸,用那双黑沉的眸子看了他一眼,随后手伸到他的棋篓里,捡起一颗黑子,略一思索,垂手落下。
仅仅一枚棋子,便打通了内外,缓解了黑龙困局,使得棋盘之上生机又现。
屋外雨声淅沥,屋内烛火微弱,乔迟垂眸看着棋盘,话语之中饱含深意:
“重围亦是兴王地,一子可当生死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