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她第一个人是我。”
月光穿过云,窗外黑夜与灯光的对比更明显了。
他透过玻璃刚好看到那轮月。日子已经旧了,现在和以前的月亮却都让他觉得冷。
“天晚了,睡觉吧。”
她拉住了他的衣角,抬头问:“明天你去哪?”
他一下把拐杖握得很紧。“我哪也不去。”
夏月:“不去工作?”
他是今年毕业,照理说该是军校分配工作。她不知他什么时候没的左腿,是否退学过?她看他虽然缺了部分,却仍站成军姿,很招人醒目。
上大学时他把痞气常收在军服之下,表面唬人凌然正气。到了床上就泄露原性,比作战还野还心机。每一次仿佛她将是他的战俘。
谢冷雨缓缓转身,低头对视她。他眼里的沉默成了一种淹没,从她的双脚淹到肩膀,越来越深,最后淹到了她的脖子。她的喉咙开始难受。
他说我没工作。
夏月想:她问错话了。她慢慢错开他的眼。
“放心。”谢冷雨握住她的手腕一下扯开,冷淡着眼。“没正经工作老子照样付得起。”
转个身,他一瘸一拐走向卫生间。
路上一个酒瓶子意外被拐杖戳上,棍一滑谢冷雨差点摔倒在地。他熟练地扶着墙维持平衡才没那么难堪。平静了一会儿,他一直没回头看她,低着头用右边的腿用劲一脚踢开,才继续拄着往前去。
夏月看他走进卫生间,把门关好了。
她从来坐直的腰突然深深地弓下去,看了地面很久,两只手慢慢捂住了脸。
隔了叁秒她长舒出一口闷气,渐渐,她把手放下,站起身开始收拾这里:酒瓶、烟垛、废纸。
窗外还在下雨。小得很。细细琐琐屑屑。
他双臂枕在后脑,侧着脸望窗外望。
想起那时兴奋是不需要伞的。
手固执地牵起对方在雨中疯跑,把年轻的肌肤和亲吻交给漫天滂滂沛沛的暴雨,在她的湿发上尝雨水的甜味。那是湿漓漓、淋不走的热情,总是要对着她的眼睛强横地说:
你敢跟别人试试?
他又想起那雪,那次丢脸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