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有些迟疑,眼睛里却闪烁着兴奋。
她手握着一个秘密,只是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姜丽娘见状,便又添了一把火:“湖州姐姐,你就告诉我嘛,这里边是不是还要什么事啊?”
湖州再三看过周围没人,才悄悄靠近她耳边,说:“她不是生病死的,是自己觉得丢人现眼,才吊死的!”
姜丽娘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湖州踌躇了几瞬,终于道:“韩夫人觉得她下贱无耻,剜掉了她那里的肉……”
她以目示意:“那里。”
姜丽娘终于明白过来,瞬间毛骨悚然!
怪不得那个丫鬟吊死了!
她下意识捂住了嘴。
院子里的风依旧和煦,阳光明媚又温柔,她却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具活动的骨架,浑身上下哪个地方都在漏风!
韩夫人……韩师嫂……
一直对她跟元娘关爱有加,瞒着人悄悄接济姜家,甚至于不介意姜家出身低微,率先对她们表露善意,请她们过府做客……
这样一个处事周到,热情又体贴的人,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实在是出乎了姜丽娘的预料!
湖州见姜小娘子仿佛有些被吓到了,也有些后悔,忙劝道:“都过去,小娘子别想了,要不是那婢子自己下贱,怎么会落得这种下场?她是咎由自取。”
姜丽娘小声问:“她死了,没有人管吗?之后怎么处理呢?”
“能怎么处理呢,”湖州不以为意道:“本来就是家贫卖身进来的,给她老子娘一笔钱,也算是孙家宅心仁厚了。”
姜丽娘又问:“她是因为家贫,才被卖进来的吗?”
“应该是吧,听说原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前些年一场大水,京畿都遭了难,多得是卖儿卖女的人家,”说到这里,湖州点点头,说:“说起来,我也是那时候被管事买回去的。”
姜丽娘看着她无波无澜的脸,不知道为什么,心脏忽然间轻轻一颤。
她鬼使神差的问了出来:“你不想家吗?”
“想家干什么呢?吃不饱,穿不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饿死了。”
湖州说:“在石家多好啊,老爷夫人都和气,两位小娘子待我也好!”
姜丽娘“噢”了一声,觉得在此地消磨的时间已经够久,这才匆匆往行宴的院落里去。
心头平添了一桩心事,再去面对那些珍馐美酒,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提不起劲儿,知道不能扫韩师嫂和其余宾客们的兴致,便也笑吟吟的遮掩过去,博了个宾主尽欢。
然而等到宴席结束,宾客各散之后,姜丽娘还是忍不住悄悄问了出来:“那个丫鬟,她叫什么呢?她真的是……想做那种事吗?”
“好像是叫青红?我记不太清了,至于是不是真的想,谁知道呢,我也是听孙家相熟的使女说的。反正她一个人深夜跑到三爷书房去,正好被韩夫人撞见了,还能冤枉她吗……”
湖州说着,又给她倒了茶,关切道:“小娘子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姜丽娘默不作声的将茶盏接到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