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笑开了花,他有些害羞,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夸过他呢,他推开朱高燧的大拇指,“兄弟间,何必这么客气呢,说实话,大哥守城也辛苦,四弟弄出这么多装备也很辛苦,你我就不必说了,战场上厮杀,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也是没办法!”
“二哥,你屁股还疼吗?三十军棍,弟弟想帮你受,可不敢开口,四弟太严厉了!”
朱高煦摸了摸屁股,“皮糙肉厚的,这也要怪我!”
“怪二哥?”朱高燧不服气,“弟弟可不觉得,四弟自己不也说了,眼下我们根本没有手段侦查出南军有没有投下埋伏,凭什么怪二哥?”
朱高煦越发警觉,这时候,他已经可以断定,三弟对四弟的确不满,难道,他是大哥派来的奸细?
朱高煦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了。
朱高燨正在看德州的账册及鱼鳞册,这记账的方式实在是太落后了,他看得头晕,随手将账本合上,对鱼鳞册更加没有兴趣。
狗儿快步走了进来,“四王子,济阳县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是不是有穷酸儒生又在反对我爹?”朱高燨漫不经心地道,他对历史不熟悉,但眼下这般情况,想也想得到会发生干什么事。
“四王子真是厉害!”狗儿越是与朱高燨打交道,越是觉得,这个年纪虽小,可做事十分沉稳,滴水不漏的四王子实在是深不可测,“是一个叫王省的教谕,说是击鼓把所有的学生都召集起来了,逼着这些学生们行忠君之事,如若不然,便是不忠不义,眼下闹得实在是很不堪!”
朱高燨听得满腔怒火,他朝外走,“去看看去!”
明伦堂乃是孔庙的大殿,是读书、讲学、弘道之所。自从宋朝开始,文庙、书院、太学、学宫便皆以明伦堂来命名讲堂。
此时的明伦堂里,不闻朗朗读书声,只听到一片哭声,夹杂着一道义愤填膺的声音,“……只恨我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上阵杀敌灭燕逆,只能舍身报国取义,今日只能求你们,明白这‘明伦堂’三个字的大义,不要苟且偷生,忘了君臣之义!”
他站在学子们面前,哭得声泪俱下,双手抱拳,团团行礼。
朱高燨气笑了,站在门口,与王省对视,待他说完,举起双手拍掌,大声喝道,“说得好!”
王省呆了,本来,他说完这些话,准备撞柱而亡,他要抓住这个机会,用自己的死,名垂青史。
身为读书人,他非常清楚,他这样的小人物,若想将来在史书上有一席之地,这一生是唯一的机会了。
他的计划被朱高燨打乱了,心头不喜。
朱高燨淡淡地瞥了他一样,走了进来,边走边说道,“王省,洪武五年的举人,没有本事参加会试,另辟蹊径,博取了个孝顺的名声,太祖皇帝感念孝子,给了你免会试的机会,让你直接吏部任职,你以赡养父母为由,拒不赴任,虽没有当上官,不过,你的孝顺之名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