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凤眸微微眯着,眼底担忧丝毫未见,反倒是眉梢一挑,神色不明。
霍真真心底忽的一抖,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娘亲露出这副模样,但一想到那未知的婚姻,她忍不住攥紧剑柄,打算朝脖颈再靠近几分。
“真儿!”霍天成高声大喊,唇角微微下压,眉眼覆上一层凉意。
永安公主眼看夫君表情越发凝重,终是没忍住,厉声道:“还没闹够?堂堂郡主成何体统,竟让我和你父亲一同来和你胡闹?咳咳”
春日初到,城墙上的穿堂风冷意犹存,永安公主一张嘴恰好吸了个正着,不停的咳嗽起来。
“敏敏你身体不好,千万不要动怒。”霍天成顾不上看城墙上的女儿,赶忙低头抚摸妻子的脊背,为她顺气。
永安公主眼角噙出泪花:“咳咳…混账东西。”
霍天成气急道:“敏敏莫气,夫君替你收拾这混账东西,我这就把她踹下去!”
霍天成说罢就抬起一条腿,刚要用力,粗糙的指腹被一抹柔软覆上。
永安公主缓过神,安抚道:“无碍,这城墙可是有十几尺高,她若受伤了还得我们伤神。”
霍天成敛住眉眼的躁意,收回腿脚,不满道:“这点高度伤不了她,惹敏敏生气就是她的不对,该罚。”
“夫君。”永安公主捂唇娇羞,靠在霍天成怀里,二人含情脉脉。
霍真真讪讪一笑,不敢继续造次。爹爹要是认真起来,怕是只用一只胳膊她也抵抗不过。
爹爹向来都是疼爱她的,前提是娘亲无恙。这一声咳嗽,打的霍真真措手不及。
她也不是真的想要寻死觅活,只是想让娘亲不要那么急给她找一堆的陌生人。
“咳咳”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再次响起,霍真真当下心虚起来,生怕真气坏娘亲身子。
按理来说,这都是她的祸害,娘亲是自生她之后身子虚弱,又恰逢边关战乱没能及时休养,便落了病根。
是以爹爹亲自提刀架在大夫脖子上,逼其为他配置避子汤,不顾所有人的阻挡,硬是亲自断了霍家的后。
爹娘如此情深意切,她又自小看到大,怎么能受得了他人的虚情假意。
霍真真丧气的垂下头,忽视了永安公主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她拍了拍一直不断为自己顺气,眼中满是担忧的夫君,朝发着呆的女儿招手。
她这副模样,到叫她心底怜悯之意增加,十月怀胎,自小教养在身旁,永安哪能不知女儿心下何意。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真儿,许多事情娘亲都可以为你谋划,让你做主,任你玩闹。可这婚事,你再不抓紧些,恐怕届时便是我想要为你筹谋也无从下手了。”
这话并非危言耸听,夫君手握重兵,而她又是当今陛下亲妹,其中牵连又岂止是世家之间。这桩亲事若不慎之又慎,便是大宋根基都有可能会被影响。
永安实在不愿有朝一日要让女儿在家国大义和自身幸福上二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