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一瞬,她的腿、腰像是脱离身体,不受控制的发软、发颤,让她只想要快点逃离这个地方,躲开这个人。
江书砚指腹轻轻浅浅的摩挲着她的眼尾,像是擦拭一件上好的白玉器皿,神情专注,不容一丝一毫的失误。
“喂”霍真真推搡开他的手,扭过身子坐回圆凳上,两只眼睛瞪的圆鼓鼓的,盯着虚空,就是不看他。
江书砚心中忽的像是有几十根天鹅绒毛在不断的扫来扫去,痒意难捱,他右手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略不自在道:“是臣失礼了。”
现在又是一副正经模样?
霍真真撇了撇嘴不看他,一次两次,她总不至于次次被他假正经的样子骗到,什么克己守礼全是假的。
双圆溜溜的眸子转个不停,江书砚不疾不徐的坐在她的身侧,左手撑着头,悠然自得的看着她。
“你这脸皮,越发厚了。”霍真真朝他翻了下眼皮。
江书砚勾着唇,眼底划过一缕笑意,轻声道:“臣只是在郡主面前如此。”
看他冠冕堂皇的样子,霍真真心里是又气又想笑,第一眼看到的那个冷酷无情的人如今在他身上是找不到丁点了,这人,到底有多少副面孔。
“郡主难道希望臣像对外人那样对你?”他说。
霍真真摇摇头,那还是不要,她更喜欢在她面前情绪外露的这个人。
温情过后的细语,让心贴的更近,霍真真向前拱了拱,整个人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好奇道:“母亲说的约定到底是什么?你们什么时候见过?母亲统共也没回过几次燕都,竟然这么巧?”
霍真真侧过脸,抬眸看着他。
江书砚眸光微动,想到一直以来萦绕在心头的问题,竟就这么轻飘飘的被公主的一句话给解决了。
他喉结紧绷,脊背如同拉开的弓般挺直,袖下的手指合拢,眼睛紧紧盯着身边少女的表情,半分不敢错看。
“其实,我有一事一直隐瞒你。”他启唇轻声说:“当年告知我侯府过去秘辛之事的人其实是永安公主殿下。”
“什么?”霍真真诧异,她直起身子,狐疑的看向江书砚。
母亲远离京城怎会和他提起此事?
江书砚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扣,不给她任何脱逃的机会,而后眸光恍惚的回忆起往事:“那年冬天,我意外听到父亲和母亲争吵。”
那日太子殿下告知他,即将参与国家政事,届时邀他继续陪同,一起探讨,且等陛下宣布之时会许他一愿。
十二三岁的年纪,他对所谓亲情还有最后一丝期盼,他以为这份恩惠定能让母亲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