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身后那些人知晓她身份,又听她这般说,定是觉得她不仅不思进取还脸皮厚。
沈顷婠薄唇微扬,清冽的眸子定定的看着楚思慎,意味深长道:“示人以弱,倒算得上是好事。”
身后有人,楚思慎便也不再称沈顷婠为郡主,她抿了一小口酒,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沈顷婠,戏谑道:“恐怕没几日了,我若真走了,也不知夫人会不会惦念我。”
楚思慎本就是玩笑般的说起这话,却不想沈顷婠定定的看着她,漆黑深邃的眸中闪过一道复杂神色,良久都未曾开口。
穿巷而过的风有些大,在耳畔呜呜作响,酒铺门前的灯笼洒下一片昏黄色的暖光,合着冷白色的月光,笼罩在沈顷婠身上,将她面容之上的神色映照的愈发冷凝,
楚思慎等了许久也没等到沈顷婠开口,便垂下了眸子,借着举起的酒盏掩饰面上的一丝尴尬。
沈顷婠的忽冷忽热让楚思慎捉摸不透,她有时觉得沈顷婠对她不同旁人,可有时又觉得自己在沈顷婠眼中,和旁人也没什么区别。
其实有没有区别对她来说,也并不重要,她只是一个女子,和沈顷婠一样同为女子。
就算沈顷婠真的待她不同,她又能如何呢,到头来三年之后还不是一样要和离。
短短几瞬,楚思慎心中思绪已是百转千回。
沈顷婠默默注视着她的脸色,突然启唇道:“一会回府,让兰青绿荫将书房的云榻搬回屋内。”
楚思慎怔了怔抬眸望去,沈顷婠却偏开头接着道:“免得老夫人知晓后忧心。”
“嗯。”楚思慎点了点头,将酒盏中的竹叶青一饮而尽,往日味道醇厚清香的美酒,今日灌入肚子好似温水似的,除了喉咙有些发烫之外索然无味。
又饮了几杯酒,眼看着快到子时了,楚思慎便让掌柜打了两壶酒,与沈顷婠驾车回了将军府。
兰青和绿荫将书房的云榻搬回了屋内,今日喝了不少酒的楚思慎有些倦怠的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就要扑倒在云榻上。
坐在梳妆台前的沈顷婠取下金步摇,眉头微蹙的偏头看着她,启唇提醒道:“沐浴熏香,不然你今夜就回书房再睡一晚。”
楚思慎身子一僵,这才想起今日青瑶郡主还搂过她,那一身浓重刺鼻的脂粉味也不知还沾没沾在身上。
楚思慎讪笑一声道:“这就去。”
看来沈顷婠还真是讨厌青瑶郡主,不过被她搂了一下罢了,就好似楚思慎身上脏了一般。
住进琉光阁之后,楚思慎都是去之前的院子里沐浴,可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旧院子里的浴池总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药味,熏的楚思慎转头就走。
楚思慎靠在门边,看着神色有异的墨竹,眯着眼质问道:“墨竹,可是你往里头放了些什么?”
墨竹偏开头,有些心虚道:“昨日泡了些药材,本想着今日味道就应当能散去。”
楚思慎抱着手臂幽幽的看着她,叹息道:“你又用浴池泡药材,你怎么就非看上它了,哪来那么多药材要泡。”
短暂的心虚过后,墨竹便理直气壮了,她轻哼一声没好气道:“公子大不了去用琉光阁的浴池便是,作何非要用这浴池。”
楚思慎眼神一变,偏开头低声道:“琉光阁的浴池是郡主用的。”
墨竹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热道:“用的是浴池又不是床榻,郡主趟过的床榻公子都趟过,怎么浴池就不能用。”
楚思慎也没办法,她实在是闻不了浴池内那一股药味。
她抬手戳了戳墨竹的额头,好气又好笑的威胁:“那我得先去问过郡主,日后这浴池你不许再放药材进去,难闻死了,再有下回我便偷摸藏起你的宝贝兰花。”
墨竹面上神色一僵,默不作声的躲过了楚思慎的手。
从乳娘那回来后,墨竹就愈发显得有些怪异了,时不时的发呆,无事时便避开楚思慎,一人躲在屋内也不知做些什么。
楚思慎收回了手,蹙眉嘀咕道:“你这丫头,怎么这几日都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