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鎏本只是默默注视着楚思慎,听闻沈忻洵的话语,她抬眸看了此人一眼,而后很快脸色一白,垂下头去。
云鎏当初在凝香楼,也算是见过不少位高权重的大臣,出身贵门的公子哥。楚思慎虽然出身威远将军府,可也算不得客人中身份最尊贵的人。
从沈忻洵的穿着,很容易便能猜出他的身份,他丝毫没有遮掩的穿着蟒袍,戴着玉冠,傻子都知道他是皇家子弟。
当初云鎏在凝香楼时,是头等花魁,更是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沈忻洵说云鎏的名字听来耳熟,想来就是在暗讽云鎏以前的身份。
云鎏垂头站在楚思慎身前,目光隐忍而痛苦,在凝香楼的那段日子,是她最痛苦也是最幸福的一段日子,有时她想要忘记,却又不舍忘记。
楚思慎转头看着沈忻洵,朗声笑道:“云鎏姑娘是云记胭脂铺的老板,而云记胭脂铺莫说在京城,就是在晋国也颇负盛名,殿下听过也不稀奇。”
沈忻洵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思慎:“这么说来,本王倒还真有可能听过云记的胭脂,自然也有可能听过云老板的名号。”
既然沈忻洵顺着台阶下来了,楚思慎便也一笑而过,她拂袖一指柜台之上摆着的胭脂:“殿下可想要在此买些胭脂,回去送给夫人们?”
沈忻洵摆了摆手,他盯着楚思慎的脸色,笑道:“这倒是不急,不过本王看慎儿与云老板,似乎关系非同一般,也不知婠儿是否知晓。”
默不作声的云鎏抬眸看了眼楚思慎,从楚思慎微冷的眼神中,看出了她对沈忻洵的厌恶和抗拒。
云鎏看出沈忻洵就是刻意让楚思慎难堪,她眉头微蹙双手紧握,突然不卑不亢的迎着沈忻洵上前一步。
她唇角勾起一抹礼貌而疏离的浅笑,风轻云淡的坦然自己的身份:“殿下,小女子过往不过是一个在凝香楼混迹过的风尘女子,而楚公子是威远将军府的小将军,又是青阳郡主的夫婿。就算小女子曾与楚公子有过交集,那也不过是楚公子可怜小女子罢了。”
“身份有别,楚公子偶尔帮衬小女子已是菩萨心肠,小女子又怎敢高攀楚公子。”
这么一段话下来,楚思慎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杂的看向了云鎏。
云鎏是知道沈忻洵为难她,怕她因此被郡主责罚,这才有意替她解释,却又不得不言语间贬低自己。
沈忻洵盯着楚思慎看了眼,而后笑了笑没说话,云鎏和楚思慎之间的关系,在京城可是人尽皆知,也不难查探到。只是他没想到这位姓云的女子,还真如传闻中那般,一颗痴心牢牢系在楚思慎身上。
这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沈忻洵的目光终于从楚思慎身上移开,落在了云鎏身上,深邃的眸中闪过一道隐晦的暗光:“看来云老板不仅很会做生意,还很会为人处世。”
云鎏比楚思慎更加敏锐的察觉到,沈忻洵那异样的眼神,那一闪而过的炙热和侵略,就像是看到一件精美的瓷器,忍不住想要出手推到在地上,看着它支离破碎凋零破败,以满足心中那怪异的满足感。
这样的眼神云鎏太过熟悉了,当初她为何会痴恋上楚思慎,正是因她有一双清澈干净的眸子,正是因她看向自己时,那纯粹而平静的疼惜,没有哪怕一丝的占有和侵略。
云鎏快速的垂下头,双手轻轻一颤,她强压住心中的不适和不安:“若是殿下当真听过云记,那便是云记的无上荣耀。我们云记的胭脂在京城之内,的确颇受不少夫人小姐的喜爱。想来殿下府上女眷也不少,不如小女子改日派人送上几盒新款的胭脂,送予殿下府中的夫人。”
沈忻洵不动声色的看了楚思慎一眼,而后轻笑一声,柔声与云鎏道:“本王从不收白送的东西。不如这样,择日不如撞日,本王今日还有些事要办,劳烦云老板今夜便带上胭脂,亲自送来本王府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