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认真回想,关于江承函这个人,他们知道的东西少得可怜。
不知道他的生辰,不知道他的抱负,理念,甚至,连年龄也无从确认。
唯一知道的是,他对楚明姣很好。
一阵死寂中,孟长宇丢了个隔音结界将所有人罩住,眼神朝四周扫了又扫,确认没什么动静才清了清喉咙说:“对,我现在就是这个意思。这三个字能让地煞明知有暴露风险还出来,就证明对它而言,神诞月后面肯定有能强烈影响它情绪的意义,它能为这个出来一次,就能出来第二次。”
“眼下最关键的是,我们得知道前面那两波人,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才让地煞动怒杀人的。”
事情兜兜转转,还是回到这一步。
帝师见状,无声起身,轻纱衣角从石头的棱边上拂过,朝着小男孩被看守束缚的地方走去,声线淡淡地落在众人耳朵里:“稍等。我去问问。”
孟长宇有些诧异,他刚可是听说这小孩是如何桀骜难驯,宁死不屈的,这下见到个如此温和的男子站出来,下意识想跟过去看个究竟。
被楚明姣拦住了。
她骨架纤细,脖颈修长,往跟前一站,显得很是玲珑小巧,可五官实在太过漂亮,那种漂亮到了耀眼的程度,甚至自发带上了攻击性,导致此时有种剑出鞘的锐气。
“你们就此止步。”
说罢,她拎着裙摆往后跟上柏舟的脚步,声音清脆地**在夜风里。
那一刹,一种不曾开口的白凛骤然抬眼,单薄的眼皮一压,露出眼梢处的一道疤,沙哑的声线带着点困惑地喃喃。
“——这是。”
“好有杀伤力的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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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姣轻手轻脚跟到后山时,抬眼就见到一轮皎白的圆月。月下,凌苏一搭没一搭地靠在块大石头上,时不时左脚换右脚支撑着全身重量,很没个正形的样子。
她的注意力不在这人身上,才看了一眼,就挪到另一道人影身上。
小男孩被反剪着手捆在一棵看上去极有年头的树上,屁、股底下被汀白好心垫了块圆滑的石头,好让他有个借力点。此时,为了方便谈话,柏舟半蹲着与撅着嘴,一脸倔强稚气的小孩谈话,过长的衣摆拂在地面上,仍是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起先那小孩并不配合,不知道柏舟和他说了两句什么,两人声音都小了下去。
絮絮的,说悄悄话一样。
孩童的声音稚嫩些,男人的声音却如清泉一样,即便吐字慢,音调低,却依旧有种金玉琳琅的碰撞感,让人难以忽略。
看她一来,那小孩立马露出凶凶的一面,龇牙咧嘴的,小兽一样,才松动点的态度立刻又恢复了原样。
好像她长了三头六臂,凶神恶煞。
楚明姣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竟然这么不招孩子喜欢。
柏舟微微侧身,看向她,像是察觉到她的懊恼和郁闷,眼里慢慢沁润开笑意,淡而渺然的一点,云烟似的。
一种无奈的,好似在两个孩子之间周旋,最后没办法,只好让她暂且避一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