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都是为了谁。
自从听到宋玢说的那几句话,她甚至都不敢在心里想象,“断骨敲髓”,究竟是怎样残忍血腥的画面。
“但是为什么……既然没有牵制,江承函为什么还会受这样的刑罚?”楚明姣问:“监察之力是什么?”
这个宋玢知道:“神主,监察之力,天青画都拥有三界特权,用的是神力,而非灵力。这三者地位上虽说没有高低之分,可实际上,神主的权限更多,实力最强,所以天青画说,只要他不想,没有东西能管住他。”
“那就是说,他不一定受了那种刑罚。”楚明姣喃喃:“谁会那么蠢,明明可以躲掉的东西……”
到后面,她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宋玢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其实他后面咽回去的话,两人都心知肚明。
江承函根本就是个将规矩与克己镌刻进骨血里的人,明知是错,仍行错事,他会接受一切该受的惩罚,一声都不带吭。
“我今日和你说的这些,你别和苏韫玉说,他现在和吃了炮仗一样,看谁都不顺眼。”
宋玢看了看楚明姣,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声说:“楚二,我们每一个人都备受煎熬。”
“你兄长一夜一夜睡不着,实在累得扛不住眯眼休息一会,都会很快惊醒。那日,跟着五世家下命令之后,他第一时间,苦笑着唾骂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楚南浔是被江承函复活的,他还是他的妹婿。
“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从前很多次,我们闯了祸,或是秘境里受伤,江承函总是第一个找到你。那些年,他的神力不止为你疗伤,还有我们。”
宋玢唇边拉出个苦涩的弧度,屈指数:“我,余家几位和你玩得好的姑娘,几家的少家主。”
“我知道,你是我们之中最难过的那个,可楚明姣,不是我们无情无义,是我们一退,山海界臣民们就没指望了。”他收敛起平时提不起精神的懒散样子,拍了拍楚明姣的肩:“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楚明姣提着唇,想笑,但笑不出来:“我知道。”
苏韫玉被自己的父亲黑着脸强压着焚香沐浴,换了身极为繁复隆重的衣裳,隆重到哪种程度呢,就和每年新年,老头子们上神主殿觐见时的朝服没差,甚至更夸张。
他全程木着张脸。
被苏家家主直接一拳锤在后背上:“看看你的态度,摆着一张脸给谁看?你但凡能把对楚家丫头的和煦抽出十分之一对家里人,你母亲和兄长都能被你感动得找不到北。”
苏韫玉:“?”
毕竟久不归家,理亏,他没法反驳,气得笑了一声。
“背挺直点。”苏家家主喝一声,警告道:“我告诉你,等会和祖物说话注意自己的态度,祖物有意助你,你不想顶着别人的身躯过一辈子吧?”
苏韫玉眼皮一跳:“父亲的意思是,祖物能帮我换回自己的身体?”
“祖物是除了天青画和监察之力以外,唯一一个从远古时期存活到现在的灵器,你这情况,若说有东西能帮忙解决,估计也只有它了。”苏家家主再次郑重其事地告诫:“可别怪我没和你说,好好表现,听见没?”
苏韫玉这回听进去了。
他进了祖地。
说是祖地,其实就是块开辟出来的大草坪,草坪日日灌溉灵液,肥沃得不行,连这片地域的温度都被苏家长老们精准控制,保持着常温,所以绿草茵茵,葱蔚洇润,冬季宝贵的太阳若是探出头,这地方不会错过半点。
草坪里,甚至还有几口小灵泉。
祖物,真的很会享受。
苏韫玉跨步进了草坪,视线首先扫过摆着香案的供桌,供桌四平八稳的,上面果盘,糖粒陈放,一览无遗,祖物不知道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