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滢雪觉得梦中的话本产生了怀疑。
只能信一半,得防一半。
回到鹤院西厢房,不再耽搁,立刻给父亲写了两封信,一封明信,一封暗信。
明信上多为问候,也与父亲提了在这嵇府的日子,内容基本是话家常。
过去的半年,乳娘都有把她在嵇家的处境如实告知父亲,这一点,她没必要在信上说谎。
即便说了谎,父亲也不信。
乳娘回去后,必然会事无巨细的与父亲交代她在嵇家的所有事,包括她想让与嵇家和解的想法。
是以,嵇堰在茶楼救她的事,她仅在信上提了提,并未细说。
父亲或许会犹豫,但看了她的暗信后,会支持她的。
暗信藏于鞋底夹层之中,只要乳娘能回到安州,信件也能顺利到父亲的手上。
信上让父亲提防旁人的陷害,莫要让人抓住把柄,更不要与安州郡王府交往甚密。
当初被算计的事,郡王府虽摘得干净,但她与嵇堰都是在郡王府出的事,谁又能猜得到这其中的水有多深?
她也劝诫父亲莫要为了护她在嵇家周全,而寻权势过硬的靠山来制衡嵇堰。
最后,滢雪道嵇堰似乎真的不在意当初的事,而她也有心与他过日子,还望父亲莫要再记着先前的事。
至于父亲信不信她的话,只等她与嵇堰做了真夫妻,腹中有了外孙,或许便会相信了。
信写好后,才让乳娘塞入了鞋底之中,乳娘自会纳好。
滢雪:“等今日郎主下值,我去提一下,等过完这个月就让你回去。”
其实她与不用与嵇堰特意说,嵇堰也没有不允的理由,她只是想在他面前过个明路而已。
乳娘点了头,却又担忧:“姑娘,奴婢会尽快从安州赶回来的。”
洛阳东南去千余里才至安州,陆路也要约半个月的路程,一来一回至少一个月。
“不着急的,待你回到安州后,仔细打听一下在我出嫁后,戚家与哪家往来最为密切。”
乳娘并未多问,只管应下。
嵇堰带着胡邑从几家博方走下来,沾染了一身的脂粉气。
二人生得高大英俊,一入博坊,那些个袒腰露肩的舞姬和在博坊揽活的花娘一股的都簇拥了上去。
胡邑不过才十八九岁,还没成亲,哪见过这种阵仗,从博坊出来后都是面红耳赤,晕晕乎乎的。
再看二哥,面色如常,心如止水,一心只想着找出突厥蛰伏在洛阳的窝点。
好在二哥是个黑脸的,一派生人勿近的脸色,有舞姬花娘靠近,不动声色的用刀柄隔开了她们。
虽无肢体接触,可那些舞姬花娘中总有几个胆大的,也不管二哥的黑脸,挽着轻纱披帛直接往二哥身上拂去。
估摸着二哥身上也是一身脂粉香味。
日头偏西,暮色四合。
“二哥,还要回禁卫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