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奸走狗?”窦乐融猛地一呆,喃喃地重复了一句,茫然不知所措地望着宇文骁。
“这一年多以来,你爹,身为商会主席,为了自己的私欲,置商会同僚,国家利益于不顾,伙同日本人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如今在外面,有多少的爱国人士要声讨你爹,难道你都不知道?”宇文骁长叹了一声,看样子,窦承志在外面干的那些勾当,是瞒着家里的妻儿的,可是,再怎么隐瞒,天理昭昭,也是无法容忍的!
他不愿再多说,“总之,你爹,他有今天,说到底都是他咎由自取!”
“咎由自取?”她咀嚼着这四个字,忽而冷笑,“如果不是宇文晃那个畜生,我爹他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瘫坐在沙发上,一手扶着肚子,整个人失魂落魄,“宇文晃,他害我至此,如今,连我爹也搭上了!我不知道我们窦家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们宇文家什么,这辈子才会让你们这般来迫害我们!”
她嘤嘤哭泣,悲痛而绝望,宇文骁到底是不忍,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试图安抚:“乐融。。。。“
哪知他一句话还没说出口,窦乐融却猛地扑进他怀里,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那嘤嘤的哭泣,变成了失声痛哭:”骁二哥。。。。。“宇文骁身子僵住,一双手伸出,在半空停滞了几秒,最后还是落在了她的后背,笨拙地道:“不要哭了!”
“骁二哥!”窦乐融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宇文骁只觉得脖子处的肌肤湿腻腻地一片,他试图将她的手拿开,不料她却是愈发搂的紧,他只好试图地唤:“乐……”那个“融”字还没有说出口,她却猝然间就劈头盖脸地吻了上来,那样突然,那样不顾一切,直叫他猝不及防,他的呼吸一窒,大脑有瞬间的空白,等到反应过来,急忙仓促地试图将她推开,怎奈她的力气却大的惊人,似乎是用了蛮劲,冰凉的双唇在他唇上毫无章法地厮磨着。
她的脸就放大在眼前,她眼底的泪水也在彼此的唇上化开,流进彼此的嘴里,涩涩的。
宇文骁眉头紧皱,狠了狠心,还是一把拉下她紧紧圈着他脖子的手,将她推了开来,扶着她的肩:“乐融,你清醒点,冷静点!“
她满腔的热情瞬间便冷却,她在他面前,已经低到了尘埃里,可是,这所有的一切,在他眼底却是不屑一顾,那样的不堪,她发丝散乱,恨恨地坐在那里,恨恨地看着他,眼底是满满的嘲讽:“清醒?冷静?骁二哥,我从没有比现在更清醒的时刻了!我是你宇文骁明媒正娶的夫人,我要跟我自己的丈夫亲热,难道就是不清醒不冷静了吗?”她的字字句句尖酸又刻薄,却又那样声泪俱下。
宇文骁不语,只将头转了开去,默了半晌,才轻轻地一句,无奈又无力:“对不起!”
窦乐融气苦,心头翻江倒海般地憋闷,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抓着沙发垫子,只抓的那垫子都扭曲变形,“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讨厌听到这三个字!无比地讨厌,你听懂了没有?”窦乐融忽而尖叫,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口亦剧烈起伏着,她的眼泪就那样涌出来,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怎么都止不住,模糊的泪光里,他的脸遥远而陌生,曾经的年少时光,曾经的少男少女,如今皆已成为了过眼云烟,再也无迹可寻,曾经以为,他会是她一辈子的良人,是她一辈子的牵挂,可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已变调走样,他再也不是她心里的那个她,而她,也从来就没有在他心里存在过!
年少时光就像是一道美丽的彩虹,五彩斑斓,美不胜收,只是,却经不起阳光的洗礼,曾经以为的从前,曾经以为的曾经,原来,也真的只是她一个人的从前,一个人的曾经而已,他的从前,他的曾经,从来就没有过她!
她千辛万苦地走过来,万苦千辛地等他回来,如今都已经成了枉然,这一切的一切,从头到尾,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发泄完了,却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房里静的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他的脸隐在暗处只瞧不分明,好半晌,他却又是说了一句“对不起!”十足的诚意。
估计他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话要跟她说了吧?她悲哀地想!恍惚的眼底忽而闪过迷离般的笑意,仿佛是平静了下来,“前几天我去看大夫,大夫说我怀孕一个月!”她静静地诉说着,语气无波无澜,就像是在诉说着别人的事,“可是,大夫说我的身子不适合做那样的手术,轻者往后再无机会做母亲,重者会送命!”
“我思来想去,没有别的办法,就只好来找你,也许只有你可以帮我!”宇文骁不解地望着她,眼底是满满的疑惑。
“没错,就像你说的那样。这孩子,是……宇文晃的!可是,我不想,不想让他知道,”她望着他,那眼底狂乱依旧,浓浓的,像是抹不开的墨迹。
宇文骁皱眉,亦回望着她,眼底是满满的疑问。
”我今晚就住在你这里,等过一个月再宣布,这样,就没有人会怀疑了!“
”不行!你疯了?“宇文骁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意图,霍地起身,不假思索地就说道。
”我疯了?“窦乐融也起身,与他对视,眼底的狂乱仿佛瞬间将她整个人燃烧,”我可不是疯了么?在督军府的这一年,你们早就将我打磨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居然此刻才觉得我疯了?总之,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除非,你喊人将我抬出去!“
宇文骁不可思议地瞪着她,那眼底有什么在翻滚,在燃烧,像是要噬人似的,额头上的青筋都一根根暴起老高,呼吸都瞬间急促。
他转过了身子,垂在身侧的手微微用力,紧捏成拳,好半晌,才像是平复了下来,像是用光了力气,”你说的对,你的今天,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怎样,随便你吧!“
这样也好,母亲不是盼着抱孙子么?
只是,如果后院的那个人知道窦乐融怀孕,她会怎样?
宇文骁无可控制地想,心头,却有隐隐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