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将炭都用了,真会有人送来么?”
纣嫽生炉时,丝毫没了顾忌,杏黄心疼的想劝她留些,却听她笑道:
“自会有人送来。”
现下辰时已过,陵夷宫外寂声一片,冷清如旧。
纣嫽抬手,指尖落下一枚雪子,在温肌上融化为一滴水珠。
她耳尖微动了动,抬眸望向这扇破败宫门,似笑非笑:
“来了。”
她引的鱼儿,咬饵了。
*
春茗心里急,顾不得熬到夜里,忙点了两个宫婢,换了身装束,行色匆匆的往陵夷宫赶去。
一路上,她思绪良多,先是想陵夷宫那位是否清明,若是犯了疯症,她要如何寻到方子?
又想这方子是两个疯子叫唤出来的,且不说是否有效,如此病急乱投医,可会为德宜宫惹来闲话?
但转念一忖,陵夷宫外素来荒僻无人,用宫婢们的话说了,便是虫鼠都不往那处偷食,她行事避讳些,应当不会使人察觉。
千思万虑间,她来到了陵夷宫前。
坐落于后宫西北角的殿宇,墙角生裂,瓦檐败漏,门外杂草丛生,便是锁扣都掉了漆。
春茗犹疑一瞬,令宫婢守在后方,亲自上前,攥起铜环扣了扣。
“咚咚咚”三声响,窒闷隆隆的传入她耳扉。
春茗震了震,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门扉启,门后却无人,唯见冰霜冷雪,空空荡荡。
春茗与两名宫婢对视一眼,心间怦然,隐隐萌生了些许怯意。
恰逢此时,裹着被衾的杏黄握着半个胡饼探出头来。
她警惕的上下打量三人一眼,认出春茗便是晨间膳房外的女官,当即“咦”了一声,扭头向内道:
“主子,来人寻你!”
不知里间人说了甚,杏黄应一声又转回来,圆溜溜的眼珠子往两个宫婢身上滚了一圈,对春茗道:
“这位姑姑请进,闲杂人等却是不成的,若不嫌弃,便去外间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