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是这样的身躯,却给人一种极为可靠的感觉,恨不得依偎一辈子。
第二天方游走的时候常盼已经去上课了。
她望着这个破旧的家,头一次庆幸常盼还在,如果没有常盼,她也许这一走,就不想回来了。
这个地方承载了她的幼年、少年,到现在的青年期。
但几乎都是不太好的回忆。
无论是这扇吱呀吱呀的门,还是起皮了的沙发,亦或者是缺了腿的小板凳。
她被按在门板上经历过窒息,躺在沙发上感受过肋骨的疼痛,被板凳缺的那条腿抽打过脊背。
这些都不会因为时间一长而消失,方游无数次痛恨自己这种记忆力,把自己折磨得不被好眠。
事发时隐藏在平淡表皮下的恐惧在梦里统统放大,甚至生出了被吞噬的感觉。
坐上火车的时候方游正准备打开书包拿点吃的,没想到居然在底下发现了一个眼镜盒。
不用猜都能知道是常盼给的,小姑娘随便得很,连小票都忘了扔。
上面的日期还是过年前。
方游一下子想到给常盼涂指甲油的事儿,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指甲上的艳红早已经剥落,完全看不出曾经有人曾经恶作剧的在上面刷出一个非常夺目的颜色。
即便是这样,那刷子在指甲上缓缓移动的感觉却非常的深刻。
像是有人在她心里悄无声息的刷了一笔,方游没办法阻止,也许是不想阻止,但却只能仅此一笔,不得再多。
又是一个炎热的夏天,暴雨连连,常盼在闷热的五楼过着一个人的周末,忽的传来开门的声音,她踢踏着拖鞋奔过去,静静等着门打开。
木门吱呀,门缝渐渐扩大,一个行李箱先滑了进来。
外面下着大雨,方游浑身都湿漉漉的。
她的头发在滴水,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常盼看了她好久才猛然发现对方换了眼镜。
方游摘下眼镜,抹了一把脸,冲常盼笑了笑。
常盼把她往里一拉,关上门,说了一声“你回来啦”。
一切好像都顺理成章起来。
方游回禄县工作,她们开始像真正相依为命的姐妹那样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