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安皱眉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扶桑强行解释,“那天晚上,梅家人把梅月拒之门外,本意是想赶她回楚家,让她继续跟楚七过日子。”
“可他们了解梅月的性子,知道她一直想进城看看。”
“他们害怕她在冲动之下逃走——楚七没了媳妇,肯定要上门讨要聘礼,到时候,他们人财两空,什么便宜都落不着。”
“所以,她爹娘派她弟弟追上梅月,把她送回楚家,而她弟弟念头一转,觉得楚七肯定不愿意让梅月进门,索性将姐姐勒死,把罪名栽到楚七头上。这样的话,聘礼肯定是不用还的了,运气好的话,还能再讹楚七一笔银子。”
谢承安忽然顿住脚步,问:“扶桑姑娘,你方才说什么?”
扶桑静了静,自己也知道这些猜测太过匪夷所思。
杀人可是掉脑袋的大罪,梅月的弟弟只是寻常庄户人家,想来没有这样的胆量。
“……没什么。”她吐了口气,“我太着急查出真相了,也太生气了,这才胡说八道了一通,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不,扶桑姑娘,你方才说,梅月一直想进城,对吗?”
谢承安似乎从扶桑的话中得到启发:“她的尸身被吊在大槐树上,而大槐树离城门很近,她当时应该真的想进城。”
梅月被楚七的无情和家人的冷漠伤透了心,打算离开这里,到城中谋生,靠自己的本事吃饭。
那么,是谁从背后追上她,终结了那样一条鲜活又坚韧的生命?
“扶桑姑娘,我们好像漏掉了什么。”
谢承安把这两天获得的所有线索在脑海里飞快地过了一遍,从中寻找关联:“你说你觉得楚七有些奇怪,我也觉得他奇怪。”
“三年前,他还没有迎娶云娘,也没有跟郭志杰合伙开店,他和郭志杰虽然认识,关系却不一定有多好。”
“正常人会在怀疑妻子不贞的时候,跑到并不相熟的朋友家喝酒,把这件丑事张扬出去吗?”
扶桑道:“你的意思是……楚七在说谎?梅月真是他杀的?”
她很快觉得这个推测方向不对:“如果楚七那晚真的追上了梅月,就该知道她打算离开这里。”
“对楚七来说,放梅月走比冒险杀人划算,等梅月消失,他大可以告梅家骗婚,把聘礼一分不少地要回来。”
“反过来说,如果他那晚没有追出去,而是独自留在新房过夜。得知梅月的死讯之后,他又惊又怕,为了证明自己是无辜的,提前和郭志杰串好口供,请对方帮忙做伪证,这也说得通。”
楚七说谎,并不代表楚七杀人。
再说,要是他真的亲手杀了梅月,也不至于三年之后提起,依旧激愤难平。
谢承安点头道:“没错。不过,郭志杰为什么要帮楚七圆这个谎?”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亮光:“有没有可能……”
“真正需要证明自己不在场的人,是郭志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