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寒拉起衣服嗅了嗅,不太确定,“还好吧?这是正义的味道。”
陈争没忍住笑起来,这么一打岔,他心头郁结着的那些东西也散去不少,“那是你亲戚?”
没明说谁,但鸣寒了然,“超哥是我朋友,我这不刚被发配到竹泉市吗?顺道去看看他,没想到就被他拉去当苦力。”
据鸣寒说,小超人冰粉的摊主叫刘品超,和他关系挺铁的,半个月前刘品超家里临时出了点事,他就成了那个临时看摊的人。
这话其实没什么破绽,但陈争一个前刑侦队长,听得满耳朵疑问,鸣寒是机动小组的人,驻地在洛城,怎么和竹泉市的一个小贩称兄道弟,关系好到帮忙摆摊一周?
说不定是鸣寒的线人,又或者刘品超本身就是机动小组的成员。但陈争没说,继续听鸣寒胡扯。然而鸣寒点到为止,不说自己,却把话题转移到陈争头上,“陈主任,你们研究所好像挺闲?”
陈争说:“看来闲职单位这个名头已经传到你们机动小组了。”
鸣寒摇头,“陈主任正值壮年,不至于在研究所养老。”
陈争将话题抛回去,“我看你也不该在这儿浪费光阴。”
鸣寒“嗐”了声,“这不是犯错误了吗。”
“什么错?”
鸣寒眼神忽然变得狡黠,“那你呢?犯了什么错?”
周遭安静下来,陈争八风不动,两人安静地对视。须臾,陈争站起身来。鸣寒说:“这就要回去了?”
陈争向门口走去,“不打搅鸣先生工作。”
去警犬中心这一趟,因为突然杀出个鸣寒,过程算不上美妙。但大约也是因为鸣寒,陈争长时间绷着的神经微微一松。这个颇有来历的男人嘴上很欠,行为也不失古怪。陈争过去是很擅长交际的人,来到竹泉市之后对谁都客气疏远,久而久之,那些负面的思绪就像是陈旧的灰尘,越积越多。嘴欠的话,只有对嘴欠的人才说得出,几天之后陈争还在回味和鸣寒那些不算激烈的交锋,琢磨出一丝乐趣。
警犬中心的工作大约不轻松,鸣寒没再来过小超人冰粉。月之后,天气转凉,小吃巷的小贩们开始上秋冬季节的热食,凉拌菜这种食物按理说只有夏天生意好,但小燕凉拌的生意一年四季都不错。
陈争有阵子没去小吃巷了,这天许川找他讨论一桩案子,越说越激动,耽误了下班时间。经过小吃巷,陈争打算去买份炒饭,却见人们围聚在一起,正在讨论什么。
再一看,往日客人最多的小燕凉拌只有一个用于占位的空推车架子。
陈争走过去,听见人们说——
“这都三四天了,怎么还不出摊呢?”
“会不会是休息了?我看她春节都在摆摊呢,这么久也累着了!”
“我知道燕子,她这么勤劳的人,就算休息也休息不了这么久!”
“难道是出事了?”
陈争和小燕接触不多,但记得帮她撑伞的那次,听她说过:“我们这些讨生活的,再大的雨也要出摊啊,不然怎么赚钱?我想趁年轻,把后面几十年的钱都赚了,你知道,我们这种个体户,只能靠自己养老的……”
小燕确实不像会一声不响休息的人,陈争心里微沉,刑警的嗅觉让他嗅到一丝案件的味道。
“你们谁知道她住哪里?”有人说:“我看还是报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