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哪怕十年也是没用的,在梦里又得不到真正的成长,只是玩了把很长的游戏。”楚夕看着数据,“只是梦而已,现实又没法逃避。”
她想起了杜芢说过的,很想逃到梦里去。
直到沈万华离开,楚夕还披着毯子思考着一些过往的事,其实也有一部分是为了拿现实里的记忆去对抗梦的残影。她想到了她其实一直无法理解杜芢很多看待事情的角度,但她也没体会过杜芢的成长历程,没资格评判她的思考方式。
更残忍的是无论如何她也肯定是不希望自己这边会“出什么事”的,那也就意味着如果她们能把事情好好做下去的话,杜芢那边就肯定会“不被人记住,一无所成”。
她只是觉得杜芢挺累的。有时候吧,就是看着挺难受的,一定要去,自己跟自己较劲。
但她也明白沈万华会选择杜芢的一部分道理。
或者说,那从不是选择,而是利用。
“如果我们都能获得幸福就好了。”她摸着腿上已经睡着的猫,小声说道。
“都会没事的,大家都会没事的……要乐观地,乐观地去看待这个世界,每个人都能获得自己的幸福……”她像过去家人安抚自己一样,轻轻地顺着猫毛,也梳理着自己的心。
“我们会没事的,杜芢学妹会没事的,猫猫也会没事的……要乐观,因为乐观是最有性价比的精神……”
“都会好好的,都会没事的……”
房间外的大屏幕上还在播送着自己参与过的节目,屏幕里的那个楚夕语气夸张地称赞着小吃摊上的美食,楚夕坐在这里都能听见声音。她还记得采访里那个微笑的弧度,她练习了好久。
但她此刻只是独自待在这个没开灯的小房间里,她在想着啊,到底有没有任何人,能看见任何人最真实的样子。
大家都生来孤独啊,却又都想去祈祷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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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芢刚一下床,还没怎么适应地面就直奔卫生间,她跪在马桶前祈祷自己只是干呕,千万别吐,别流血,至少别昏过去。
三项全错,她就不该去想。
中途退出梦境,无论来多少次都还是无法适应。她在地板上再次清醒后拍了拍身子,打理好周围后跟没事人似的去洗手台那里洗手。盘起长发戴回眼镜,重新做些清洁。
手上还带着荀安两天前帮她绑的绷带,一直没换,伤口有点痒,她把它解开,重新处理了一遍。
鼻血还是没止住,她抬头看镜子时才发现半张脸都被染上鲜红,比百年前的某次还要严重。这时就总会怀疑或许管理局本身并无过错,他们只是看得更远。现阶段的梦境扩展装置不是什么好东西,只会硬生生地将一个人的思维,乃至身体都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