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之站在岸边,两指掐着烟斗,点燃的烟丝随着他吞吐的动作,火星在港夜中若隐若现。
青烟徐徐,一瞬间模糊他深邃轮廓。
手机振动,他接起,听筒里传来漫不经心地的语调:“孟老板,真的不需要我借几个保镖给你,送你回澳?”
孟行之只身一人,随行保镖助理都已回澳。
他取下唇边烟斗,不咸不淡的点破,“年少想还人情,下次。”
年鹤声笑了笑,“下次孟老板再来港城,我一定还上。”
游艇上的灯亮起来,孟行之挂了电话,上了船。
海港晚风习习,甲板的桌上摆放着一只点缀的玻璃花瓶,里面插满了新鲜的紫罗兰,浅紫的颜色,娇嫩花瓣随风簌簌,带出一股极浅的柔媚甜香,却好似能将海水的气味中和变淡。
“先生,花需要换掉吗?”
孟行之收回停驻在紫罗兰上的视线,“开船吧。”
仓库里面一片漆黑。
沈晗黛患有先天性的夜盲症,一到晚上,她视野的能见度会比正常人低很多。
而在昏暗的环境下,常人的夜视能力可以很快的适应,对沈晗黛来说不管她怎么努力想看清,都只能看到昏黑的模糊颜色,更遑论她现在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
她平时睡觉都不敢关灯,因为小时候经常半夜醒来,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的那种恐慌和害怕深埋在她心底。
她很怕变成瞎子。
沈家人很清楚她的病,也更清楚她被关在现在这样的地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瞎子。
看不见自己身处什么样的环境,门口还拴着那只恶犬。
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因为会引起那只狗震耳欲聋的叫声,所以她只敢缩在黑暗里,蜷缩着身体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腿。
她怕黑,也怕狗。
她像个瞎子一样在已知的恐惧里吓的浑身发抖,脑子里什么思考不了。
眼泪哭湿了裙摆,哭到最后都哭不出来了,恐惧的情绪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渐渐麻木。
仓库的门被人从外面拉开,狗吠了一声。
沈晗黛连遮光的动作都来不及做,害怕的缩进角落里。
过了一会儿,沈家的佣人走进来,低声跟她说:“别怕了二小姐,狗已经被牵走了。”
沈晗黛坐在原地愣了几秒钟,才慢慢扶着墙站起来,“……谢谢。”
她几乎保持着一个姿势熬过了整晚,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僵硬,佣人想来扶她,被她躲了过去。
“二小姐,这是你的包。”
沈晗黛伸手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