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哎哟,莲啊,莲?这嘴是咋了?这咋突然起了这么大一个潦泡儿啊!噫……这可咋弄啊!”
这下轮到我爷爷嚎上了。
我爸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奶奶的嘴,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两下。
我妈看着我爸冷笑几声,“这叫蜂蛊,你现在回小卖部里取一罐蜂蜜来,我给你妈解蛊。”
我爸战战兢兢的打开小卖部的门,从货架上拿了一罐蜂蜜出来走到我妈面前。
我妈一看我爸拿蜂蜜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用红肿的双眼盯了我爸一会儿后叹了口气。
她手指蘸了一点蜂蜜又往我奶奶的嘴唇上一弹,那潦泡儿遇见蜂蜜登时就破了,里面的脓水混着粘稠的蜂蜜哩哩啦啦的顺着奶奶的下巴往下流。
许是挺疼的,奶奶的脸抽搐着,望向我妈的眼神中分明就有了几分惊惧。
她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她欺负了这么多年的儿媳妇原来竟还有这种深藏不露的整人手段!
妈妈小露一手后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
程西洲嗤笑着将妈妈的行李箱和行李包又放回到小轿车后备箱。
妈妈看看四周面带惧色的街坊们,轻轻咳嗽了一声后开口了。
“我张俊香宣布,今日和龙老五正式离婚,我净身出户,只带走娇娇——娇娇本就是捡来的孩子,也不是你龙老五的种,这大家都知道——从此以后各过各的,桥归桥,路归路,咱们以后互不相干。”
说完之后,妈妈拉着我的手走到后车门处,拉开车门将我塞了进去。
“稍等一下,我去见个人。”
妈妈站在车门外跟坐进车里的程西洲说了这句话后径直向河边走去。
程西洲连忙也下了车,当看到妈妈只是走到那大柳树下跟摆摊算命的陈半仙儿说了几句话然后又鞠了个躬后顿时吐出一口气。
他看看我的爸爸和奶奶,然后嘴角轻轻一牵——
“下巴横纹涨,鬼怪要来访,印堂黑气缠,鬼怪到跟前——你们俩,今晚要见鬼了!一尸两命,跳楼死的母子煞,啧啧啧啧,凶得很呢!赶紧想办法找高人保命吧!现在离天黑可没剩多久喽……”
说完这话,他留下瑟瑟发抖的我爸我爷和我奶奶,径直坐进了车里。
等到妈妈也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后,程西洲发动了车子。
那些围观的村民都自觉让出了一条道来。
坐在车上,感觉着老龙村离我越来越远,小小的我心中也充满了无限惆怅。
再见了,爸爸。
再见了,老龙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