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大雪纷飞,雪落下时没一点声音,静谧的山间小屋里炭火噼啪,晏破舟望着火光,说:“这是冬天最后一场雪。”
“是,”萧行绛说,“看完这场雪,就要等明年了。”
“真可惜,”晏破舟翻了个身,勾住他的脖颈,说:“我还想再等等。”
萧行绛还想再说什么,晏破舟低头吻了他,半敞的衣襟里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
晏破舟总是那样白,甚至是苍白,就像一只拢在玄色衣衫里的瓷器,到了隆冬的时候没一点血色,只有龙瞳与唇瓣殷红,勾出一抹丽色。
萧行绛翻身将他压下,指尖探入他的指缝,唇瓣厮磨的时候晏破舟说:
“萧行绛,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萧行绛没有说话,只是喘息,压着他的腿,不遗余力。
晏破舟呛的咳嗽,却依旧问他:“你怎么不杀了我。”
说啊。
晏破舟在心里催促,感觉自己快疯了。
他无比清楚,自己利用了萧行绛的愧疚,萧行绛的愧疚大于爱意,所以才会让他为所欲为,晏破舟知道自己坏的彻底,但在冬日的最后一场雪里,他想听一些别的答案。
“萧行绛,你怎么不说话。”晏破舟望着屋顶,在春潮里挣扎。
说话啊。
萧行绛不知道说什么。
在没有晏破舟之前,他从未有过爱意,也没有过愧疚,两种从未体验过的情感交杂,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愧疚还是爱。
如果是愧疚,好像有些太浅了,可如果是爱意,最后的抉择中萧行绛不确定自己到底会选择哪一个。
他越是踟蹰,晏破舟就越是害怕,越是疑虑,这种感觉折磨着他,几乎要将他从中撕裂。
萧行绛依旧没有说话,到最后晏破舟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求着他快点说话。
萧行绛没有给出答案,那一夜晏破舟哭的撕心裂肺,萧行绛依旧没有停止动作,晏破舟攥着萧行绛的腕子,把他的后背抓的血肉模糊,两条长腿如濒死的鱼一般挣扎抽搐,仰着脖颈喘息,而后慢慢平复下来。
“吻我吧。”晏破舟哑了嗓子,低声说。
萧行绛抹开黏在他侧颊的发,俯身吻他,晏破舟不再挣扎也不再哭,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
“睡吧,睡一觉就下雪了。”
萧行绛真的睡着了,他从未有过熟睡的时候,这一觉却睡得分外踏实,走马灯似的把与晏破舟在一起的日日夜夜过了一遍,而后在晨光熹微时猛然睁眼。
雪已经停了,今日天晴,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萧行绛没找到晏破舟。
他走出草屋,冰雪在一夜间化了,枯木逢春,鸟雀叽喳,不周山上春意盎然,但萧行绛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晏破舟没有一点声音地离开了,也没留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