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锦骤然发狠,将自己脖颈间的瓷片用力一压,脖颈顷刻见血,江怀雪哭喊着扑了过来,裴书锦却闪身避开,冷冷道:“你若是再不说,我一定死在你前面。”
“我说!”江怀雪崩溃道:“曾有容……是曾有容!”
裴书锦得到答案,这才松手扔了手中瓷片,擦了一把额上冷汗,跪在地上有些脱力地喘息着,江怀雪已是强弩之末,竭力挣扎着伸手想要触碰裴书锦的伤口,可却在抬手的一瞬间就又虚脱晕厥了过去。
裴书锦扯出一方手帕捂住自己的伤口,缓了片刻,才终于站起身来,朝着已经呆楞的永兴永宁道:“永宁,留在这里看顾好江怀雪,永兴,随我去找曾有容!”
第章
“裴大夫你的伤……”永兴跟在裴书锦身旁,无措地给他递了一条新帕子,有些担忧地问道。
裴书锦顾不得许多,随着永兴快步往后院赶,摆手道:“不碍事,我自己动手心里有数。”
两人很快便赶到了暂时关押曾有容的后院,看守的护卫一看永兴示意,连忙开了锁,两人风风火火闯了进去,便闻见屋中一阵异香。
曾有容坐在罗汉榻上,头轻轻后仰,双目微敛,一副神叨叨的古怪模样。
裴书锦直觉异样,曾有容面前的案几点着一盘熏香,香已经燃了一大半,一阵白烟盘旋,味道很是刺鼻。
听见有人进来,曾有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是裴书锦,她原本阴沉的脸色更是难看,露出阴测测的笑来,那恶毒的眼神让人直觉如蛆附骨。
“怎么是你?江怀雪呢?他还不来见我吗?……”
“你对江怀雪做了什么?”裴书锦丝毫不闪避,照直上去逼问道:“你知不知道,他就快死了?”
“……死了?”曾有容突然目露茫然,但很快又诡异地笑了起来,状似疯癫道:“死了好啊!他宁肯死,都不肯碰我,那就死了吧!”
“裴大夫,别和她废话了,先取她的血!”永兴早已丧失耐心,上来一把制住曾有容,从腰间取出匕首手起刀落就划破了曾有容的手臂,他顺手拿起桌边茶碗,直盛了大半碗的血,曾有容极怒之下拼命挣扎,咒骂道:“什么狗东西也敢动我!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永兴拉起曾有容的手臂,裴书锦这才发现她的身上似乎有些奇怪,纱袖下的手臂上好像有黑色的纹路,永兴刚取完血,裴书锦就冲过去一把拽住曾有容的胳膊,将袖子往上一扯,脸色骤然大变。
只见曾有容的胳膊经脉处竟全泛出黑色,皮肤下隐隐有绦虫般的东西爬动,原本纤细的胳膊上虬结曲张血液倒流,十分骇人。
“这是什么鬼东西?!”永兴嫌恶地啐了一口,忧心道:“怎么办啊,这血还能给爷喝吗?”
裴书锦脸色苍白,他看着曾有容的情状,顿时意识到什么,举起桌上的茶壶将那气味古怪的熏香砸碎,而后用茶水将其彻底浇灭,半刻过后,白烟消失殆尽,曾有容手臂上来动涌动的黑线竟渐渐平复了下来……
“怎么回事?”永兴难以置信道:“这香里有什么?……”
“是蛊毒。“裴书锦抓着曾有容手臂仔细端详:“她用香催动体内蛊虫……但为什么会反噬到江怀雪身上?”
“是你!我说他怎么再也不愿意碰我……原来是你!”曾有容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裴书锦便发狠,被永兴上去便拦住绑了起来,但仍挣扎着疯癫道:“都是你!江怀雪若是死了!就是你害的!一切本来都好好的,都是你……”
裴书锦全然不知所以,但他有意套出曾有容的话,只好针锋相对道:“一切都好好的?哪里好?你下蛊控制江怀雪这也叫好?!从头到尾关我什么事?!”
“不要脸的狗男人!我若是早知是你,定将你大卸八块!”曾有容被捆缚双手绑在床头,眼睛通红地挣扎咆哮:“江怀雪瞎了眼!他心里只能有我!他对别人动心,活该他生不如死!你这贱人有哪里好?!项映晚和柳霏烟那两个贱人他都没放在心上,就是你出现以后……他哪怕死了也全赖你!”
裴书锦似懂非懂,但下意识想到什么,试探道:“你对江怀雪下了蛊,他但凡对别人有情爱,便会受蛊毒之苦?……”
曾有容全然不理他,但也并未否认,继续发泄道:“他疯了!他不要命了!他竟然想对付曾家,想对付我……我若是死了,他也活不成!”
“疯的是你!”裴书锦几乎肯定了心中猜想,匪夷所思道:“你企图用如此邪门的巫蛊之术来掌控人心,还敢大言不惭地指责旁人不甘受你掌控?!”
“你放屁!你才邪门!”曾有容已是强弩之末,挣扎地床柱都跟着响,她有些神志不清道:“项映晚、柳霏烟、还有你……你们这些贱人,你们都算什么?你们就是玩物……他是我的,他生来就是我的,我才是最爱他的人,结发授长生,我们注定生死相依……”
曾有容的疯言疯语连永兴都看不下去了,横眉指责道:“你这样蛇蝎心肠心狠手辣的女人,你连爷的脚趾头都配不上!爷重情重义,为了姑姑的临终嘱托才娶你……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伤害小少爷,连一心效忠爷的永明都敢杀,现在更罔顾爷的性命,你还敢说爱爷!你好恶心!”
“你是什么东西!……”曾有容反唇相讥道:“你以前在我脚下大气都不敢喘,我怎么没早点看出你这狗德性,就该让你和你那兄弟一起下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