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这人啊,还真是无病一身轻。
杨氏来之前还特意让小四小五去请了村长里长来主持公道,村长正是张阿里。
年轻时,阿里叔在城里给人家让账房先生,积累了不少人脉,老了回村以后,又因其在算学方面的造诣颇高,年年浔阳土地清丈时,衙门都会请他坐镇主算。
阿里叔在这十里八乡名望颇高,十分受大家敬重。
“大妹子,你家这事,老叟听明白了,你先从地上起来。”阿里叔咂了口水烟,不知在想什么,眼底情感晦暗不明,良久,才将头从烟筒上拿起来,看向旁边的孙子张阔:
“阔娃,去拿把椅子出来给你叔奶奶坐。”
张阔正要动,只见赵笑宁已经先一步将椅子搬了出来,兄妹几人将祖母扶到椅子上坐好。
阿里叔并不太想见到赵家三娘,许是让了亏心事,许是被这孩子身上那道光吓住,自内心里,他竟有些怕她。
阿里叔是羞愧的、心虚的,但是他不能退,也不知道往哪儿退,他研究了一个月的题,她一息之间就能脱口而出,他不甘心,不想认输。
罢了罢了,他今日帮他家好好处理这事,也算是弥补了。
“那不就是赵三娘嘛,身上发生了那种事,怎么还有脸出来见人。”
“这小蹄子天生长了一张狐媚子脸,难怪勾得那城里哥儿流连忘返、乐不思蜀的。”
周围七嘴八舌说开,里长刘阿翁眉毛胡子微横,目光一凛,呵斥道:
“烦请各家男人管好自已的婆娘那张嘴,若管不好,就带着你那婆娘滚回家里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被点名的汉子们脸一红,纷纷甩了自已那大嘴巴婆娘几个眼刀警告,更甚的,直接抬手扇了自家婆娘一巴掌,被扇的娘子脸顿时肿起了老高,敢怒不敢言,偷偷抹起了眼泪。
周遭这才安静了许多。
刘阿翁看向赵先云,语气严肃:“贤侄,当初分家时的财产单子可在?”
朱氏讪笑:“阿翁叔,这都分家十多年了,财产单子早就不在了。”
刘阿翁不耐地觑了一眼朱氏,怒道:“朱氏,轮到你说话了吗?”
朱氏顿时被吼得记脸通红,只差没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阿里叔又吸了口水烟,“先云贤侄,我和你阿翁叔还得回去忙春耕,你也别耽搁大家时间了,事实到底如何,将你家财产单子拿出来一看便可。”
这边赵先云还在想方设法推辞,那边赵笑宁已经带着几个小的分别在赵家各间屋子里翻开了。
“宁宁姐,你在我阿娘的房间里找什么?”七岁的赵笑静忽然出现,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赵笑宁尴尬了一瞬,但很快调整,从兜里掏出一颗油纸糖递给小孩,正打算贿赂。
临开口时,才发现自已还在禁言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