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上天垂怜,听到了井上千束心底的哀嚎。就在井上千束瘪着嘴就快忍受不住时,卧室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来人旋转门把手的动作很轻,客厅的阳光顺着渐宽的门缝溜进卧室。留着细碎胡渣的猫猫眼男人探进半截身子,天空般蔚蓝色的眼睛里是春风明月般的温柔。
诸伏景光露出个浅浅的笑,他放低音量小声道:“千束你醒了呀,唔……为什么用这种亮晶晶的眼神望着我?”
井上千束看向他时一双翠绿色的眸子像淬了星光。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千束下垂的眉尾和皱成一团的小脸,无不在述说着心底的委屈。
“智,”井上千束开口,因为夜里发汗的原因,身体缺水让她声音有些沙哑:“帮帮我,能不能把我给弄出去。”
身边这两个家伙缠得太紧,她一个人的话根本做不到在不吵醒对方的前提下从黏人的爪子里爬出去。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在诸伏景光的帮助下从呼呼大睡的机动队恶犬怀里钻了出来,井上千束轻手轻脚关上卧室门后,抱紧怀里的兔子玩偶跟着诸伏景光来到了客厅。
这是一间对千束而言完全陌生的屋子,但不管是卧室还是客厅,双层窗帘都被拉得严丝合缝,不留一寸空隙。
诸伏景光把倒满水的杯子端到坐在沙发上的千束手里,不等她发问就主动介绍起了情况。
“这里是我和透的新安全屋。你们之前不是说要找个机会大家一起聚一聚吗,刚好最近班长被调来了东京,所以我和透商量过后临时决定把聚会日期改成今天。”
井上千束渴极了,她握着杯子仰头一饮而尽,喉咙大口吞咽时发出咕噜的声音。
“得救了!”说罢,井上千束从鼻息处吐出声叹息,满脸无奈。
“饿不饿,我今天买了不少食材,先给你做个三明治?”
诸伏景光边说边打开袋子:“我也有特意去西点店买了面包和小蛋糕,千束要吃哪个?”
“面包好了。”
“面包吗,”诸伏景光弯腰在脚边的袋子里翻找着:“我还以为千束会更想吃我亲手做的料理。给,菠萝包。”
井上千束接过面包撕开包装咬了一大口,胡乱嚼了两下就吞咽进胃里。她吃下大半菠萝包才边嚼边看向景光:“智的料理超级赞,如果可以,我巴不得顿顿都能吃到你做的饭。但是我也不可以总给智添麻烦呀,看你这副架势,应该是刚买完东西回来吧。”
“如果是做给千束,”诸伏景光单手托腮笑道:“一点都不麻烦。”
他静静地坐在沙发一侧,看着身边人小口小口把橙棕色菠萝包整个吃掉。注视的目光温柔如涓涓流水,亦如他人。
“料理能被千束以喜悦的心情吃掉,我也会很开心。”
井上千束顿住撕开第二个菠萝包的动作,她斜着视线偷瞄了诸伏景光几眼,而后眨巴着眼睛收回视线——虽然一直都知道景光是个比月色都温柔的人,但总感觉他对自己的态度变最近得有些微妙。
咀嚼的动作被刻意放慢,井上千束低头看向自己的膝盖,没有再说话。
昨晚已经有人为她脱下沾血的白衬衣,换上了干净的连体短裙——是萩原研二为她备在车里的。
大概是处理完米花大学的命案后没几天的事,萩原那家伙擅自说着“说不定哪天千束酱的裙子就在车上弄脏了哦,所以一定要随时备好方便更换的裙子才行”这样奇怪又叫人听不懂的话,把新买的白裙子连同包装袋一起丢在了后座。
当时井上千束还小声嘀咕,觉得研二的行为莫名其妙。现在看来,多亏了他在后座准备了新裙子,不然她恐怕都没得可以换洗的衣物。
完全没意识到萩原研二真实目的的井上千束在啃完第二个面包后意犹未尽地舔了下沾在唇上的糖屑,美味的食物果然能让她心情愉悦。
“智,”她端坐身子,看向诸伏景光时满眼认真:“在我快被侵犯时的关键性一枪是你开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