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受怀孕内分泌影响,井上千束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这些天总像是蒙着一层水气,湿漉漉的,像极蹭着主人手掌讨厌爱抚的小猫咪。
她蹙着眉心,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无奈多一些,还是愧意多一些。
她轻声道:“零。”
“嗯,什么?”
“你像一个在赌气的小孩子。”
“是吗。”
降谷零无所谓的揉了把凌乱的金发,针眼处已经不流血了,但先前的胡来还是导致了皮下淤血。
“那就请千束快点睡觉,照顾一下你面前这位赌气臭小孩的情绪。”
“知道了。”
井上千束确实困了,腹中的胎儿让她变得更嗜睡也更贪吃,作息也跟着不规律起来。唯一庆幸的是她被人捧在手心好好呵护着,也没有出现反胃厌食。
“那我睡咯?”
“嗯,睡吧。”
降谷零凝视着身侧阖上眼的女人,顶着着她柔软恬静的事项,思绪翻涌。
似乎很多年前,他也曾期待过眼前的画面。怀孕的妻子在阳光正好的下午伴着微风浅浅入眠,他坐在她身侧,轻哼要舒缓的曲调哄她入睡。
但他选择了警察厅,选择了把自己交给国家。没法陪伴在井上千束身侧,会输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好在他没有输得彻底,也没有输得狼狈。
指尖轻轻敲击着柔软的床,降谷零哼唱起摇篮曲。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不合时宜,不合对象。
但他想,便做了。
在降谷零遥远到快要褪色的记忆里,除了会在他受伤时为他擦拭伤口的女医生,从来没有过女人在他生命里扮演过母亲的角色。
大概也没有人饱含爱意地为他轻轻哼唱过这首摇篮曲。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小宝贝……”
一词一句,降谷零一改往日姿态。他声线慵懒温润,揉着能滴水的温柔。
眼见**的女人呼吸渐稳,似乎陷入深度睡眠,降谷零也露出个笑。他拎起床头的外套站起身欲走,却被人猛地从身后拽住了衬衣下摆。
回头望去,先前还睡着的女人正睁着双眼一瞬不瞬凝视着他。
井上千束皱眉,开口是语调里三分不悦,四分委屈:“零,你又骗我。”
回握住拽紧他衬衣的手,降谷零温柔地分开井上千束的手指,把她的手重新放回被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