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得打开车门,一开车门,那淅淅沥沥的雨就淋了我一身。我有些崩溃地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身回去,打开了车门。
李默支着脸望我,“又怎么了?”
我想了想,从怀里的花里挑了一枝花递过去,“为了感谢你愿意送我往返。”
李默不耐地看着我,“你那堆花里也就这一支快枯萎了,你送给我?”
“这都被你发现了?”
“滚出去,别把雨带进来了。”
“你真不接?那我扔给你了。”
“陈之微!”
李默心中压着火气,正要再训斥几句,她却已经抱着花远去。车门被合上,那只吸收了太多雨水,外圈花瓣已经有些枯萎的花被扔在他膝盖上,将西装裤腿洇出深色痕迹。
他勾住领带松了松,从胸前拿出手帕捻住花朵,又擦了擦裤腿上的湿痕。
李默盯着花朵几秒,又生出几分无聊来,他捏着外圈的花瓣撕扯着。
有些枯萎的花瓣一片片落下,有伤痕的花瓣也被挑拣着扯下,很快的,原本有些枯萎的花朵小了一圈,却又像是开得正艳的鲜花了。
花朵被插在花瓶中,坐在病床边的人却并未看花,只是盯着自己被花朵染红的指尖。
斐瑞已经守了一天了,在这期间,不少家族旁系的人也来过,不少父亲的朋友也来过,许多企业的人也来过。他不断应付着这些人,还要抽空开会与幕僚商谈接下来的应对,应付无孔不入的媒体……
等忙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斐瑞并没有回去休息,他发觉只有这个夜晚属于他,也属于他与父亲。父亲的手术刚结束,目前状态并不好,几个小时后又有一场手术。
手术会决定父亲的生死。
这是斐瑞所知道的。
他想做些什么,可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将被送到病房里的花朵一束束修剪放到花瓶里。等斐瑞反应过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是遍地的花瓣了,他的脑中仍是空茫的,对这一切都感到了无法理解。
“少爷,有人申请拜访。”
“让他们别在费尽心思探访了,不开房权限。”
“好的,我这就和她说。”
“她?一个人也敢过来问?”
“对,是一名女alpha。”
斐瑞怔了几秒,立刻站起了身,“盯好,别让任何媒体进来,我现在就下楼。”
下属有些惊讶,却点点头。
斐瑞迅速往外走。
医院楼的走廊在此刻如此空旷,只能听见他的脚步声,没几秒,脚步声越来越急促,斐瑞几乎无法克制住喉咙里的干渴与脸上的灼热,想逃离的心在此刻如此明显,明显到他几乎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见她还是只是借着由头逃离某些窒息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