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她御下,便让含桃出去得罪人,而后自己稍稍抬抬手,便能将人收入麾下。
可如今,她却觉得向来好掌控的人竟然失去了控制。
我反了?
含桃呢喃重复,而后露出一个笑,拿出她身上最珍贵的丝绸如同往常一般替薛阮阮擦拭唇边脏污:不,是你要死了。
你等不来姑爷,因为他厌恶你,你等不来宁哥儿,因为你的存在让他的利益受了损失。
你等不来你的爹娘,因为薛侯有的是孩子,夫人只爱自己。
她正说着,便将丝帕勒在薛阮阮脖子上,骤然用力。
砰砰。
正在对峙的两人都抬起头来,然后见嘉庆子敲击了一下屏风,早就不知在这里多久。
嘉庆子,快来救我,这个刁奴
嘉庆子点点头,快步走来将那块丝帕给拽了起来,方才凝聚出杀意的含桃朝后退了退,羞愧低下头。
但嘉庆子却抬出来一个笑:你动手脏自己做什么?她反正都要死了。
咱们的新任国公,不会让她活着的。
冰凉的手如同往常一般抓住了薛阮阮的手,薛阮阮想要挣脱却挣脱不掉,咬着牙说:为什么,背叛我。
我怎么是背叛呢?
我家可是世代忠仆啊。
姑娘,你忘了吗?我娘身为薛侯身边的侍女,被他指派看管刚强抢的民女,然后被那个民女,给用簪子,插入脖子,血尽而亡。
而你,我的姑娘,你三言两语地用一条人命逼得那民女宽衣解带,而我的补偿,竟然是赐给我薛姓?
薛李薛李,你管我叫嘉庆子,于是所有人都叫我嘉庆子,我再也没有娘了。
你这种人,是不是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明白,再卑微的人,也是有尊严的啊。
这方天地好似一个传奇故事里隔绝天地的结界,薛阮阮不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要面临这样的境地。
在她的设想中,父亲的厌恶、丈夫的变心便已经是世上最可怕的事。
原来,你恨我。
她清晰地感受着胸腔内的骨骼好似分化成了残骸开始撞击,像锁在笼中的金丝雀疯狂地撞击着困住它的笼子。
薛阮阮的视线扫视在已经沉默的含桃身上,而后看着嘉庆子,感受着胸腔内的鸟雀要冲破这个管道通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