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闻沉浸在自己思绪中,不知对面的秦昭明那双狭长的眼眸露出费解的神色,却又在她抬头时很好地将自己掩藏。
幽深的神色如同一张灰蒙蒙的大网,薛闻还不知道在她面前向来懂事的秦昭明究竟多么克制自己,才未曾将她全部笼罩。
良久,他没有说话,利落地翻身上马。
但在薛闻眼里,骏马、红衣、少年,他戴上一个诡异恐怖图样的面具,猩红的披风飘扬出风的形状,随着他的策马打出一个漂亮的旋儿,他勒紧缰绳御马踱步,眼里好似包含着千言万语。
你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来京城对么?
这是他的底线。
她的身上有太多的谜团,不论于公于私,他都应该遵循心底的想法,将她永远放置在视线之内。
但他偏偏在这很短的时日内学会了压抑自己的野望。
身为国朝太子,再珍贵不过的瑰宝都唾手可得。
可偏偏遇上薛闻他需要很多很多耐心酿造舒适的温度让她慢慢放松,不能引起丝毫警惕。
为了最终的结局,他愿意慢一些。
只要她坚守底线,那么他可以好好忍耐,伪装成一个成熟的猎人。
反正,她现在不会回京。
薛闻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两人对视着,最终秦昭明先策马扬鞭。
他的身形远去,赤红的披风如同摧枯拉朽烈焰燃烧,强烈的色彩和灰沉沉的天有着强烈的对照。
如同划破天际的剑刃,滚烫而锋利。
而她在身影离开视线后,朝着反方向走去。
素麻裙袂拂过地上杂草,红绳挽起的长辫子垂在肩上,因着她脸上的笑,寒风吹过她的面颊,都好似风在亲吻。
这一年,快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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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国公抱病,沈今川作为长子带着长孙幼弟在老家服侍父亲,在他早有准备的运作之下得了个贤名。
炭火烧得很旺,暖阁里熏得人眼睛生疼。
府里的府医十分惊奇,他想了许多办法都不见好,等着沈今川来侍疾时甚至委婉开口:国公身体不好,恐怕熬不过这个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