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谢政斜倚在一棵略显年轻的柳树上,嘴角叼着一根刚从田埂边拔起的甜草根,那清甜中带着一丝草本的苦涩,正与他此刻的心情相得益彰。
他的眼神时而望向远方,时而落在身旁的老族长身上;谢源诚的身影在夕阳下拉长,好像一颗滑稽的皮条糖。
老族长爷爷啊,谢源诚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份宁静,一脸愁云密布地说,您说我那媳妇儿,会不会是个悍妇呢听说她出身不凡,给家里娇惯的跟个虎币似的,我心中总是忐忑不安。
谢源诚连饭都不想去吃了,吩咐完家仆一会儿把餐食送来小院,百无聊赖的和老族长扯淡。
一旁的谢政却是不合时宜地插嘴,脸上带着几分戏谑与玩笑:源诚啊,你政叔我可是听说了,你那个新媳妇,非比寻常,据说是青面獠牙,夜罗刹转世,专吸童男子精血,吓得十里八乡的小伙子们晚上都不敢出门了呢!他说着,自己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谢源诚闻言,本就紧张的心情更是添了几分哭笑不得。
他瞪了谢政一眼,却也不禁被这份轻松的氛围所感染,心中的焦虑似乎也随之减轻了几分。
摇了摇头,苦笑道:政叔,您这玩笑开得可真是……话未说完,三人便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晚风中飘散。
政叔啊,你瞧这满天霞光,是否也映照着你那历经沧桑的岁月你今年,究竟多大岁数了
少特么的跟我拽文,叔儿四十有三啊,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怎么了
哦,看来我这老童子叔,还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啊!连那玄之又玄的精血之道都懂,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雾草!小兔崽子说谁呢想当年,你政叔在那大岭郡的万花楼,那家伙,杀了个七进七出啊!。。。
砰!
啪!
你们两个小子,真是闲得蛋疼,扯这些没边没际的犊子!
一个赏了一记烟袋锅子,一个吃了一个脖溜儿。
老族长爷爷!
渊叔儿!
大的小的不着调儿,可老的总不能没数儿吧!
老族长知道,眼前这嬉皮笑脸的孙子,不过是想用那份独有的顽皮与不羁,为他这风烛残年的老人带来一丝慰藉。
远处的夕阳如同一位疲惫的旅人,缓缓沉入地平线,将天边染成一片绚烂的橙红。
老族长的心中,却是一片难以言喻的沉重与期盼交织。他轻轻叹了口气,默默盘算着。
今日之后,自己与这世界的羁绊,便只剩下区区七日的光阴了。若能在明日,将源诚与政儿的婚事尘埃落定,那该是多大的喜事啊!老族长心中默念,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期待。
大不了,我豁出这张老脸,去求城主开恩,让城主出面夺情,不必过分拘泥于丁忧、齐衰这等俗礼!耽误了孩子们的终身大事!
祖孙三个各怀心事,就这么在小院中各自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