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能?怎会生出这种情感?
卷着桃花花瓣的寒风吹动了他的银色长发,寒风顺着他的发丝流入脖颈儿,灌进衣服里,让他蓦然打了个阴冷的寒颤。
他是疯了吗?他怎么能,怎能对佛爷生出这种肮脏的情感?
泪水一瞬濡湿了鲛绡。
阴冷的恨意如同被烈日炙烤的冰层,灼烧融化。
他依然深切地,偏执地,浓烈地,无时无刻毫不掩饰地渴望着神明的注目……
无论神明做了什么,身为信徒的他,又怎能生出亵渎心理。
他在乎他到可以泯灭本性,桎梏逻辑理性。
风起,花落,心明。
即便他难过到整颗心都在撕裂,依旧极力稳住声音,可声音里不可避免地带着扯着神魂的悲惶:“佛爷,我们,是要离开了吗?”
少年的嗓音带了细细的哽咽,那样可怜又惹人心颤。
张启山感觉自己的魂啊肝啊全都因为少年声音里难以言表的凄惶而颤动,但此刻他不能有丝毫表现,他的声音极为冷漠:“走吧。”
冷漠的声音混杂在寒风中,藏着的是不能明言的心思。
在这个男人出现的这一刻,上面派来保护汪三水的保镖们,周身气势都不禁弱了几分。
汪三水听着外面汽车的轰鸣声,脸色又难看了一分,恐怕他们进入长硰城地界的那一刻,张大佛爷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不,有可能是他们踏足西南地区,或者更早……
张启山没给他们丝毫眼神,直接无视了他们,与少年走出水榭仙居。
亲兵恭敬拉开车门,他们坐了进去。
江落此刻不安极了,他惶然无措地低垂着头,他与佛爷离开了,温暖的,宁和的家。
“走吧。”
又是一声,极为冷漠的,相同的命令。
随着声音落下,所有车辆都开始发动,朝着水榭仙居背道而驰的方向前行。
江落回过头,最后望向了一眼,那好似还残存着他与佛爷身影的廊前,他与佛爷静静地相拥,靠坐在一起,午时温暖的光映照下树枝的影子。。。。。。
他在树下堆着雪球,佛爷神情温和,带着笑意,静静看着他。。。。。。
可如今只剩下廊前独树,用开满桃红的枝桠拥抱灰蒙蒙的天空。。。。。。
一只圆滚滚的麻雀在枝头瞪着小黑豆似的眼睛看到他们走了,也扑棱棱地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