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亲兵闻言,颇为意外地说了句:“脑子倒是好使。”
小旗看了一眼天色,不甚耐烦地活动了下肘关:“若不是老子不擅弓箭,调动弓兵又怕惊动州牧大人那边,哪能让他狂妄到此时。”
霍家亲兵道:“你取弓来就是。”
小旗看他一眼,忽地笑开,大力拍了拍他肩甲:“老子险些忘了,你们跟在将军身边,是骑射都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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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牧府。
寒风送来了爆竹声,也吹动廊下挡风的细蔑竹帘。
温瑜朝远处的天幕望了一眼,掌心微拢。
已辰时五刻了。
昨夜她推演来州牧府告知此事后再调集兵马,至少也得到巳时三刻。
不知萧厉那边如何了,且盼霍坤会被那半部账册牵制住,让他能成功拖延到州牧这边先发制人。
虽是这般想着,心口却已有些发沉,知是奢望。
“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脑中回响起他临行前问自己的那句话,温瑜忽觉心口闷得厉害,生出些悔意。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她说:“你回来就知道了。”
他还能回来么?
温瑜不知道。
但只要他尸体还没横至她跟前,雍州城还没易主,尘埃落定之前,便都值得倾其所有去搏上一搏。
徐夫人抱着手炉也在外边等着州牧夫人接见,被这股寒风吹得拢了拢肩头的貂裘披风。
她瞥眼瞧向身侧换了一身自己婢子服饰的年轻女子,对方虽梳着环髻,却仍半点不似个下人。
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瞧人时,不自觉地便叫人觉着自个儿低了她一头似的。
此刻虽是在出神,但那肩背
微挺,弧度自然半点不显僵直,竟也比仕女图上的仪态还好看几l分。
徐夫人心下琢磨起她的来历——能拿到韩家的账目,又以此为砝码让她带来这州牧府上,见州牧夫人一面。
她暗自盘算着,心说这女子莫不是同韩家有什么私仇,要寻州牧夫人替她主持公道的?
韩家倒了她乐见其成,只是此女若贸然求州牧夫人什么大不韪之事,自己这个中间人,少不得也会遭嫌。
思及此处,徐夫人压低嗓音道了句:“我诚心与姑娘合作,带姑娘来了此处,姑娘可别给我家中招来祸端。”
温瑜回神,敛下心绪,目光透过竹帘的缝隙,望向院中洒扫的仆婢,温声道:“夫人放心,今日之后,雍城的商贾,兴许就要为徐家马首是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