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撄宁身边时,瞧着她眼睛都得意的眯了起来,宋谏之唇角没忍住提了两分。
下一瞬,便在她光洁的脑门上狠狠扣了个爆栗。
“抓紧干活。”
十分不客气。
不过撄宁方才得了他的保证,那股别扭劲儿早就过去了,哪怕眼下没得到夸,也没沮丧,反而像受了鼓舞似的精神,低头重又翻看齐了账簿。
那厢,宋谏之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木箱,中间忽得停下脚步,从腰侧抽出一柄短刃,雪白的刃光在昏暗地库中格外显眼。
眨眼间,刀刃就尽数没入木箱底部,外头只留下截刀柄,因为主人用力迅猛而颤动,伴随轻微的嗡鸣。
箱底阻力太大,可见底下也都是实打实的黄金白银,没有滥竽充数。
宋谏之敛眸看向掌心印出的红痕,微垂的长睫,将少年眼中戾气尽数收拢起来。
他抽出短刃,反手一挽,在昏暗中划出道凌厉的银光,收回鞘中。
昨日死在宋谏之剑下的人,影卫连夜就查出了他的身份,是何家旁支的何行琰,素来与盐政司使来往密切,家小俱在燕京长住。
这倒是好理解。
他若是太子,手中没有线牵着,也不放心将这刀尖上的‘买卖’交到旁人手上。
交给自己人太冒险,出了问题势必牵连自己,交给旁人,必然要留下底牌。
宋谏之推测盐政司不会将银两放到南城楼子,那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在盐井,今日跑着一趟便是来求证的。
银两转移起来既麻烦又招眼,除非情急,不然不会轻易挪动。
况且,他动身之前已经安排了影卫同时出发,在远处盯着盐场的情况,哪怕他们一行人身份被识破也无碍。
宋谏之走回扶梯旁,环住双臂往石壁上一靠,抬眼看着撄宁忙上忙下的对账。
说起来,这傻妞儿倒有几分歪打正着的运气。
盐政司行事隐蔽,影卫查了几日,都没查到南城楼子,却让她碰上,还看出了蹊跷所在。
若没有昨天那遭,只怕还要耗些时日。
宋谏之目光定在少女毛茸茸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