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欣的眼眶红了,暗自咬了咬牙,将眼泪逼了回去。
片刻后,大碗见底了。
吴妈擦了擦嘴角,将碗捧在手上。
“大小姐,灶台那边还有糊糊么?我再去勺一些喝!”
陆子欣拦下她,心疼低声:“饿过头,不能一口气吃太饱。您且歇一歇,晚些再吃。放心,厨房里什么都有。”
吴妈窘迫躲闪一下,将碗筷搁在桌上。
“……好。”
陆子欣拉住她的手,见手上隐约有冻疮痕迹,脸颊皱纹多了,白发也多了许多。
明明只有几个月没见,老人家却仿佛老了二十岁!
“吴妈,您不是去洋洋姐那边吗?怎么……”
陆子欣还没问出口,吴妈便满脸气愤摇头。
“甭跟我提那个孽女!我已经跟她断绝母女关系!”
什么?!
陆子欣目瞪口呆!
吴妈反握她的手,脸上尽是悔恨之色。
“有些人天生狼心狗肺!哪怕你对她再好,依旧捂不热她的心!我生她养她一场,大半生都为她活!没想到临老了,她竟这么对我……我心里那个恨呐!啊啊啊啊……”
说到此,老人家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陆子欣心疼坏了,立刻将她拥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抚。
好半晌后,老人家的情绪总算安稳一些。
陆子欣取了一条新手帕,递给她。
“这是婉儿送的,还没用过。”
吴妈点点头,哽咽:“去汤云村那会儿,是小婉载我坐的车。车到了隔壁县城,我又雇了一辆三轮车,走足足两三个小时,才总算到了那旮旯角落。”
“你给她建的那宅子还蛮新的,远远一瞅就能看见。刚开始,洋洋和几个孩子都待我蛮好的。唯有那个姓史的瘫痪鬼整天吆三喝五,跟地狱里索命的恶鬼似的!”
陆子欣对那史朝安一点儿好印象都没有,听得忍不住皱眉。
本来父母亲安排洋洋姐跟自己一起出国,可洋洋姐突然就不愿意了,只剩她一人孤零零坐车去上海,随后转坐大邮轮出国。
后来,父亲给她写信说洋洋姐跟一个姓史的男子私奔去了隔壁县山区,甚至赌气不愿跟吴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