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若是楚怀清的表字,昔年郑郁与楚怀清交好,私下多称表字。
但更多的私心,是他明白怀清与楚怀治这两兄弟的情意深厚,他有一点侥幸,希望如此说,能与楚怀治关系能好一点。或许也能从楚怀治那里知道些许,楚怀清的死因异处以及赵茂的事情。
但怎料楚怀治漠然道:“二哥殿中的梨花是好。可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子若若还在,必不想殿下日日伤怀。”郑郁开口安慰着他,心下想着要不要问赵茂的事,但又念着这是在御史台人多嘴杂遂作罢。
楚怀治没接郑郁话,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眼神余光看向院中的树影。
郑郁已经想好下一句跟楚怀治说:殿下,下官如政务繁忙,不若先退下。
但他又不知怎么开口,虽心里已将这句话滚了千百遍可还是似蜜糖粘嘴。
过得许久,直到风吹动了梧桐树叶,楚怀治才像是想起了他这个人,说:“路途长远,你可休息好?”
郑郁只以为楚怀治在寒暄,便答:“臣谢殿下挂怀,如今已无大碍。”
楚怀治“嗯”了一声,两人又是继续的沉默。郑郁微抬头,却发现楚怀治比他高了些,三年不见,许多事情都在潜移默化中改变。
“王妃的碑铭是请谁撰写?”楚怀治又问。
郑郁道:“请的同州刺史白使君。”
楚怀治侧脸凝视着梧桐树上的鸟窝,随口道:“永州到长安远吗?”
郑郁:“”他忍不住想,三年没见楚怀治,此人怎么变得这么多问题还有些啰嗦起来,莫不是失魂了?
可心里在怎么想,他都还是得认真回答他顶头上司的问题,“臣往返长安与永州,快马都需跑上十几日。若是车马慢行,需三月有余。”
楚怀治又没接话,郑郁已经开始有点站不住,想这楚怀治到底想说什么?眼神余光见他一直盯着那梧桐树,是在想下一个无趣的问题吗?他细算着时辰,觉得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便想溜之大吉。
郑郁正准备将方才滚了千百遍的心里话说出来时,倏然听见楚怀治身后的走廊传来脚步声,沉重有力。
旋即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衡君你在这啊,我还以为你回府了,你在这里做什么?欸!砚卿,我前两日就听说你回来了,但当值一直都没时间,现在终于看到你了。你俩刚刚在聊什么?砚卿,你比三年前又俊俏了不少啊。”
郑郁笑了笑,心想这么在这儿碰到这个话多的。
郑郁听此声音知道是谁,贵妃严静云的外甥,兵部尚书兼右卫大将军严明楼之子。右龙武军左郎将,从小与楚怀治一起长大的严子善。
郑郁抬眼看去,严子善身着黑铁甲胄一手搭在楚怀治肩头,一手握着腰间仪刀柄,俊逸非凡的面庞笑着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