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硬地跪着,浑身发冷,好半晌才想起来要谢恩似的,动作滞涩地俯身叩首:“草民姜暗,谢殿下厚爱。”
赵长泽面沉如水,贵气天成的脸上像是蒙上一层阴影。
平心而论,他比顾云琰修养好得多。
不管心里是什么想法,至少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大怒大叫,没有情绪失控,没有表现出失态的情绪。
但长公主带给他的这份羞辱,他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多谢今日诸位来捧场。”晏九黎端起酒盏,遥遥一敬,“顾云琰明日进府,赵长泽遵圣旨,于四月十八进府,至于姜暗……今日回去收拾一下,晚上就过来。”
席间鸦雀无声。
众公子低垂着眸子,恨不得让自己成为隐形人。
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口,生怕下一个被钦点为面首的幸运儿就成了自己。
长公主已经用好几次行动证明了她的心狠手辣和说一不二,他们没胆子赌自己会成为那个例外。
一旦被长公主盯着,轻则挨打受伤,重则抄家灭族。
唯一一个敢说话的人是顾云启。
因为他是今日宾客之中,唯一一个已成亲有妻室的男人,且他的妻子同样是当朝公主。
所以沉默片刻,他淡淡开口:“武阳侯是齐国侯爵,有领兵之权,赵公子是国舅之子,皇亲国戚。两人身份皆是贵重,长公主如此羞辱他们,不怕寒了齐国臣民的心?”
“寒了臣民的心?”晏九黎神色淡淡,看向顾云启的眼神却冷得刺骨,“顾家大公子说这番话还真是义正言辞,只是不知你跟钱尚书来往的时候,有没有担心寒了其他学子的心?”
顾云安听出她的意有所指,顿时脸色一僵,如坠冰窖。
在场其他人都不是蠢货,听她提到钱尚书,几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听说抄钱尚书家之前,长公主在朝堂上指控过顾御史长子考试舞弊之事,因为送了钱尚书十万两白银和一只镯子,才让他成功入了榜。
此时看来,长公主分明是拿到了证据,所以……
晏九黎嗓音冷戾:“武阳侯七年前兵败,把本宫送出去做人质,七年后悔婚时,你怎么不去问问他,是否担心会让别人寒心?”
顾云琰死死攥着茶盏,脸色苍白如纸,一句话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