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长长的伤痛之色汇入南舟的眼,从眼角划向眼尾,再钻进陈诗瞳孔逃向一望无际的地方,南舟眼中灰沉不在,倒是多出一丝逗弄意味。
“我不想去。”
陈诗急得直跺脚,拖鞋上两只棕色熊耳朵弹起又跌落,跟她起起落落的心情差不多,她有点挫败,嘴巴快要撅上天。
有点好笑。
南舟的手顺着眉骨滑落,刚好遮住欲上扬的唇。
陈诗开始打感情牌,“姑姑,我也是没办法才来麻烦你的,你想啊,我爸我妈嘴多碎啊,爷爷一直对我的学业抱有期望,万一到时候他们再把这事讲给爷爷听,肯定不利于爷爷病情恢复。”
一提陈玉荣,南舟立刻低下头,没让陈诗看见她的担忧。
冯怡有告诉陈诗,陈玉荣生病了,但没有告诉她究竟有多严重。这事南舟知道。
不再推拉,南舟答应了,“好,我去。”
陈诗笑了,去她的木椅坐下,脑袋左晃右晃,开心得直哼跑调的曲儿。
南舟眨了眨眼,将那个橘子还给了陈诗。
八点了。
陈诗去拉书包拉链,眼神完完整整落在南舟侧脸。
南舟的长相具有攻击性和侵略感,尤其是那双丹凤眼,微微有点下三白,会显得有点凶。
灯光冲撞脸庞,湿重睫毛颤来颤去,好漂亮一张脸,却总是吝啬言笑,让人不敢接近。
陈诗敢。
陈诗把下巴磕在桌上,手指在桌底绕来绕去,“姑姑,我想……我想跟你说一句话。”
“嗯?”
陈诗看着南舟,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说:“你真好。”
南舟一愣,嘴角微抖,稀里糊涂地笑了。
南舟笑起来很好看,眼睛会跟着弯起来,缓解了长相里的攻击性,像春天第一捧溪水,像夏天第一口冰可乐,像秋天第一阵微风,像冬天第一缕暖阳,给人一种很舒服很好相处的感觉。
陈诗眼睛先发直,再发亮,下意识捂住滚烫的胸口,这里怎么又开始疯狂地跳了。
周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