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国庆假期,游略约程子濯见面:“如果你想知道,当年许莱一为什么跟我在一起的话。”
发这条消息时,他其实并没有报多少期望。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程子濯早已结婚生子,从现实判断,应该早就不在意青春时期的青涩暗恋。
但没想到,对方很快答应了。
他们约在一中音乐楼的楼顶见面。
椭圆形的天台,秋冬时节,会有很多鸽子停落在此,以前是学生们约会和课间偷吃零食的热门地点,水泥围墙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幼稚的留言。
游略指向其中一行斑驳的文字:“喏。刚入学的时候,我写的。”
程子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走了两步,只见几个显眼大字:程子濯傻逼。
“……”
他挠哈哈两声,试图用一种强装出来的爽朗缓解尴尬:“倒是没想到你高一的时候就开始讨厌我了。”
“你想太多。”
游略把手轻轻搭在围墙上:“事实上,我从知道你的那天开始就非常讨厌你。”
程子濯没说话。
良久后才叹了口气:“我理解你。但是,很多事情并不是我能决定的,如果你能站在别人的角度想想,就会明白我和我母亲也是受害者。”
“不用站在别人的角度。从任何角度,我都充分明白罪魁祸首是谁。”
男人笑了笑:“所以今天才把你约来这里。”
“什么?”
“只是没想到你答应得如此爽快,这样想想,杨鲸还真是……可怜。”
程子濯终于皱起眉:“游略,你什么意思?”
游略没看他,依然自顾自说话:“你知道么,这栋音乐楼今年要翻修了。因为建造历史太久,学校担心材料老化,过不了安全检查。”
“……你跟我扯这些做什么?和许莱一又有什么关系?”
“工期上个月就开始了,按照正常情况,一旦开工外人是上不来的。不过很巧,他们找了个建筑院的草包,草包除了吹牛什么也不会——哦,和你当年差不多。不过优点就是比你有自知之明,所以花钱雇人给他做项目,他挂名。”
游略转身:“很巧,我就是那个枪手。”
程子濯心里陡然产生些许不详的预感,忍住惊疑厉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都到这关头了,你说我想做什么。”
与他相比,游略的表情非常平静。
他靠在围墙上,整个人极瘦极瘦,袖管空空荡荡的,露出一截皮包骨的手腕,好像随便来阵风就能把他卷走。
不过一具仅仅能维持生命体征的躯壳。
其实很早的时候,游略就发现,他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活着的生趣了。